成都宫殿之中,刘禅正在为如何处置姜顺犹豫不决。此时,一名太监禀道:“启禀圣上,靖南王求见。”刘禅急忙吩咐道:“快宣靖南王进来!”
嘉文随一名太监来到刘禅的书房,面见刘禅。刘禅道:“贤弟来得正好,大哥正要找你。”“可是因为姜顺的案子?”“正是!……贤弟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人?”嘉文道:“小弟以为,此事还需重新审理一遍。”“不是审得很清楚了吗?”“可小弟还觉得有些不大放心……”“这是何故?”“姜顺拒不认罪。如此棘手的案子,大哥限期七日内查清,如何办得仔细?”刘禅不悦道:“如此说来倒是为兄做得不妥了?”嘉文慌忙拜道:“微臣不敢!”刘禅叹了口气,仔细想想,嘉文说得也有些道理。杨仪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刘禅心里最忧虑的正是担心杨仪借此事端对姜维不利。他上前将嘉文扶起道:“兄弟之间吵上几句又有何妨,大哥也没有怪你……”
刘禅将嘉文拉到御榻上,与他一起并排坐下。“大哥也是正为此事烦恼。姜维是相父一手提拔的栋梁之才,此人忠厚耿直,也由此在朝中得罪不少大臣。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倘若有人以此为口实群起攻之,大哥虽身为一国之君也救不得他。人言可畏呀!”
刘禅问道:“贤弟觉得杨仪此人如何?”嘉文答道:“杨仪大人看上去好象很和善的……”“杨仪此人面善心狠,是个卑鄙小人。贤弟以后多多提防此人。”“既然这样,相父为何还要重用这种人?”“此人虽是奸邪之徒,但治理政务颇有才干。善加利用,也能化害为利。何况,此人也是相父消灭异己的工具。逢此乱世,官场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相父这样做也是为求自保,与这等投机钻营的小人不同。”
嘉文听了刘禅的解释,深受启发“想不到这其中竟有这么深奥的道理。”刘禅拍了拍御榻笑道:“至高无上的权位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即使大哥这个位置,也是很多人都是想坐的。”嘉文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坐在刘禅的御塌上,慌忙站立起来。刘禅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回御榻上笑道:“你我二人之间只论兄弟,不论君臣。坐坐何妨?”
刘禅搂着嘉文的肩膀说道:“案情审理到这种局面,本想将姜顺正也好法息事宁人。”“可是……小弟觉得:倘若因此冤枉了姜顺,日后与姜维大人更难以共处。所以,小弟想亲自重审此案。”刘禅考虑一番,说道:“既然贤弟要审,大哥就依你。只是此事不可惊动太多人。”
嘉文提了姜顺、王庆,押回别苑重新秘密审问。姜顺一直以为是嘉文有意陷害,第一天提审之时不但拒不认罪,还对嘉文破口大骂。嘉文见他性格刚烈,更觉姜顺是冤枉的。嘉文也知道姜顺心里恨他,这么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左思右想之下,只好命阿牛暂且将姜顺押回。
嘉文反复摆弄着那张钱引。刘平一旁好奇,也来看个热闹。她看了看钱引上的文字,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呀?”嘉文端起茶碗道:“这就是从刺客身上搜到的支票,有人花六十万卖你大哥的脑袋……”“不会吧,就给这么少?才一头猪价钱……”嘉文被刘平这么一说,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刘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侄女没别的意思。”嘉文抹了抹嘴巴,重新倒了一碗茶问道:“那照你的意思,二叔这颗脑袋瓜子该值多少?”“至少也得二百头猪价钱……”“噗!”——嘉文又一口茶水喷在地上。
他放下茶碗,对刘平说道:“自从上次去姜府回来,你们三个就整天口不离‘猪’。听说前几日姜府被三十头猪搅个天翻地覆。老实说!是不是你们做的?”刘平“嘿嘿”地一笑:“是侄女做的。”“要你代二叔去赔礼,本是希望和姜维大人和好。你这样一来,岂不是误会更深了。”“这么说,那三十头猪白送了?”“被你这么一搅和,一千头猪也不顶用。”
二人正在说话,忽然有下人来报:姜顺在牢房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嘉文大惊,急忙吩咐辛雅道:“辛雅!……更衣!……”刘平问道:“二叔又要出门?”“去找你诸葛姑姑……”
牢房的地面上摆放着一盘饭菜。姜顺蹲在牢房一角,想想自己被人无端冤枉,竟委屈得流下眼泪。王庆被迫做伪证诬陷姜顺,此时心里很过意不去。见姜维不肯吃,自己也不好意思动手。他长叹一声,对姜顺说道:“当官的让你死,还有你的活路?”“我姜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陷害于我?”“兄弟也有苦衷……怪只怪这世上没有天理。好好吃点东西,痛痛快快上路。做人苦呀!下辈子再别做人了……”王庆拾起饭菜,竟从碗里翻出一块肉。他忍不住痛哭起来:“……受了一辈子苦,却想不到在临时之前还能吃口好的……”
此时囚室的大门一声响动,只听一名女子问道:“姜顺关在哪里?”“在左边第一间……”姜顺顺着声音瞥了一眼,发现竟是诸葛玉来探望他。在他看来,眼下也只有诸葛玉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姜顺急忙跪到牢门前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诸葛玉俯身蹲在牢门前面,问道:“姜顺,今日公堂之上为何辱骂李大人?”姜顺哭道:“这些狗贼串通好了要合谋陷害大人!求小姐回去转告大人:姜顺不能再侍奉他了……”说罢,姜顺泣不成声。诸葛玉斥责道:“住口!你这是什么话?仅凭你对李大人如此无理,便可治你死罪。李大人若要害你,岂能留你到现在?你可知李大人为救你性命,几乎激怒圣上。此番被又因你绝食,把我找来劝说于你。不想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如果你确有冤情,不妨对我讲来。”
姜顺哭道:“小姐,姜顺冤枉呀!当日那张钱引是我命陈忠去卖盐的,钱引明明给了严老板……”诸葛玉道:“你的事情我会让李大人去查。李大人办事公道,定会还你清白,你不可再对李大人无理。”“小人遵命……”“你且把东西吃了!好好地呆在这里,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诸葛玉看着姜顺拿起饭碗,才放心地离开。嘉文等在外面,问道:“姜顺情况如何?”“看来,姜顺很可能是冤枉的。姜顺为人直爽,敢做敢当。倘若真是他所为,绝不会如此推委。只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想弄清原委实属不易。”
嘉文考虑再三,命人先提王庆审问。
大堂之上,辛雅和周敏将一个写有几个大字的红绢挂在后面的屏风上。嘉文头戴樊哙冠,身穿黑袍威风凛凛地端坐大堂中央,案前摆放着一把小木槌,岿然一副莲花岛法官的装束。刘平拿了根毛笔,坐在一旁做记录。她见嘉文打扮古怪,问道:“二叔,您家乡也是这么问案子吗?”“不错!这就是你二叔家乡问案子的排场。”“为何要放一个小槌?”“这叫做‘法槌’,和你们的‘惊堂木’用途差不多。”嘉文举起那把“法槌”,往书案上一块圆木菜墩上使劲一敲,吩咐道:“带被告!”
阿牛押了王庆到大堂门外等候。听见嘉文的吩咐,押了王庆进来。阿牛正要王庆跪下,嘉文一罢手道:“下跪就免了……让他蹲着吧。”
嘉文一敲“法槌”问道:“叫什么名字?”“草民王庆……”“籍贯?”“祖上汉中房陵人世……”“年龄?”“三十二岁。”“民族?”王庆抓了抓脑袋,问道:“何为‘民族’?”“民族嘛,就是说:你是汉人?羌人?还是匈奴?……”“小人是汉人……”嘉文拿过笔录又复述一边道:“王庆,男,汉族。汉中房陵人,今年三十二岁……有错误没有?”“没有……”
嘉文将笔录交给刘平,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逮捕你吗?”“知道……”“知道我们的政策吗?”王庆摇摇脑袋。嘉文指了指后面屏风上几个大字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实交代,不准撒谎。本王问你:十一月初七那天,姜顺找过你吗?”“找过。”“他都做了些什么?”“要小的雇请刺客,刺杀大王,并且交给小的一张钱引。小的将钱引转交给肖老大……”嘉文拿过那张钱引问道:“是这个东西吗?”“正是此物。上面写有‘当钱六十万’。”“你可知雇佣恐怖份子谋害政府要人是什么后果吗?”“小民知罪。”
嘉文见毫无进展,也不多问。他命辛雅将笔录递给王庆,随后问道:“你看这上面写的和你所说的是不是一样?如果没什么疑问就签字画押吧。”王庆糊里糊涂地看了一下,拿过毛笔在下面写了一个“王○”。嘉文拿回笔录,看到他的签名奇道:“你是叫王庆还是叫‘王圈’?”“小民叫做王庆。”“这里怎么画了一个圈?”“小民不会写庆字……”
嘉文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个文盲吧?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拿过毛笔仿照钱引写了张字条出示给王庆,问道:“你再看看这个字条,上面写着什么?”王庆见那字条上的字迹和钱引上极为相似,便答道:“当钱六十万……”嘉文哭笑不得地继续问道:“那么这几个小字呢?”“姜府帐房……”嘉文将那字条往桌子上猛地一拍,叫道:“胡说八道!这上面明明写着‘两亿六千万’,还有……这里明明是‘靖南王府’……你小子是不是不认识字?给本王如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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