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的时候,孟蓉一迈进餐厅就看见嘉文正在冲三个小家伙大发雷霆:“……你们几个好事没学会,学起坏来倒是比谁都容易。跟谁学不好,偏学杨仪家那个短命货。小小年纪就学嚼药!幸亏没让你们碰到海洛因、**……”三个小鬼也不知道嘉文说的“海洛因”、“**”是什么玩意,耷拉着脑袋默不做声,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孟蓉急忙问道:“她们几个怎么了?”“这几个小混蛋!居然搞来一堆什么‘十女消魂酒’回来。昨天我一不留神就喝了那么一小口,折腾得一夜都没睡安稳……”
孟蓉把嘉文劝到一旁,随后凑过来悄悄问刘平道:“‘十女消魂酒’是什么东西?”刘平低声道:“就是**喽!据说男子用过可以‘夜敌十女’……”“夜敌十女?”孟蓉听了,不禁捂着嘴巴笑出声来:“我当怎么回事呢。其实公主是看你李大阉人望妻兴叹,才搞了这些药酒给你。居然不懂得领情……”“你!”嘉文被她一席话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孟蓉拍拍几个小家伙的肩膀,将她们拉到座位上:“好了!好了!都吃饭吧!别和李大阉人一般见识……就他那德行,有没有还不知道呢。对于这种阉竖之辈来说,就算是‘千女消魂酒’也不顶事。越管他越急,一急就乱发脾气。这种事情别管最好……”嘉文听得可气:“不就是不和老婆一起睡吗?关你什么事呀?整天唠叨个没完……有本事让老婆他改嫁给你算了?……”
嘉文正大声嘟囔着,却不想秦扬刚好走进餐厅。听到嘉文说到“改嫁”两字,心里很不是滋味。孟蓉见秦扬变了脸色扭头便走,急忙追出门口,却不见了秦扬的踪影。孟蓉气得直跺脚,回头埋怨嘉文道:“你这个人说起话来怎么这样没分寸!改嫁两字岂可胡乱说出来?”嘉文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摸摸脑袋道:“开个玩笑嘛……谁知道她生那么大气……”“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本来淑平嫁给你就够委屈的,还胡说什么‘改嫁’……”嘉文一时也没了主意:“那现在怎么办呀?”“淑平是你的夫人!不是我夫人!还不赶紧去劝劝?”“哦!”嘉文恍然大悟,急忙跑了出去。
秦扬跑到树林里悄悄落泪。程兰也不敢多劝,只得悄悄在后面跟随。见嘉文追来,程兰急忙禀报秦扬道:“夫人,大王来了……”秦扬擦擦眼泪,问嘉文道:“相公找我?”嘉文冲程兰一摆手,让她先退到一旁,随后上前劝道:“老婆,我错了!刚才不该那么说……也只是和蓉儿这样开玩笑,换了别人我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相公嫌弃妾身有何过错?”“我从来也没这个意思,以后绝不会再说这种混帐话。”秦扬见嘉文向她道歉,居然笑了出来。嘉文见她发笑,也陪着“嘿嘿”地傻笑道:“老婆,你不生气了?”“妾身还怎敢生气?相公如此低声下气向妾身赔礼,传出去恐会被人笑……”“错了就是错了嘛,哪有做老公不讲道理的?”秦扬见他认真地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嘉文牵过秦扬的手道:“好老婆,赶紧去吃饭吧,阿咪他们都等不及了。”
孟蓉见秦扬一副笑脸进了客厅,不禁觉得有些惊讶。她拍拍嘉文的肩膀悄声问道:“我说李嘉文,你使了什么法子把淑平哄得这么高兴?”“本来老婆她脾气就不错嘛……”孟蓉悄悄对嘉文说道:“淑平可不是你想象那种人。她相当倔的,你可千万别把她的倔劲气出来。她真发起脾气不得了……”“你怎么这样说?”“我们从小玩大的,还不知道她的性格?她这人有什么委屈总是憋着不说。”嘉文悄声道:“这种人相当危险。”“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点的?”“别看平时不声不响,一旦控制不住可容易做出一些恶**件。我曾经和我老姐学过点犯罪心理学,这个还是知道的……”“你明白就好,以后对淑平好一点。”
秦扬见孟蓉和嘉文耳语,知道孟蓉一定是在说她,不觉有些害羞。嘉文见她半天不动筷子,夹了一块鸡腿给她。孟蓉见他们小俩口如此恩爱,不觉有些羡慕。她捅了捅嘉文,笑道:“就知道给夫人夹菜,也不说给哥们夹一块?”“你嫉妒呀?那我给你一块好了……张开嘴巴!”孟蓉闭上眼睛,张大嘴巴等着嘉文给她塞菜。嘉文拿了一个梨子随手塞进她的嘴里。孟蓉调皮地用嘴去接,一使劲居然把梨子吞到嘴巴里。然而,任凭她怎么使劲,梨却总也拿不出来。
秦扬和竹缇等人看见孟蓉滑稽的样子,只当她是故意开玩笑,不禁逗得大笑。嘉文见孟蓉被梨塞住这才发觉不妙。秦扬见嘉文惊慌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这下麻烦了!这种东西塞进嘴巴是取不出来的!”嘉文对孟蓉说道:“你别着急!……辛雅!去找根结实的竹片来。”孟蓉含着梨子手足无措,急得连眼泪都流出来。辛雅取来竹片,嘉文用竹片一点点把她嘴里的梨挖掉,忙了半天才弄出来。
嘉文擦了擦汗,说道:“还好是梨子……”竹缇问道:“为何梨子塞进嘴里却拿不出来?”“这是人嘴巴的特性决定。一旦嘴巴里面没有足够的的空间,嘴巴再也张不了原来那么大。所以塞进去就拿不出来的。”孟蓉吓得直哭,嘉文却在一旁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孟蓉一边哭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李嘉文!人家差点被你噎死,你还笑得出来。”“谁叫你自己傻乎乎地吞下去?幸亏我在这里,否则你噎死都没人管。”
嘉文看看手中的竹片,发现那竹片做得十分规矩,便问辛雅道:“这竹片还蛮精巧,哪里搞来的?”“这个……奴婢一着急就找了根厕筹来用。”“厕筹?!”孟蓉听了几乎要呕吐出来,辛雅急忙解释道:“奴婢该死!不过……这个是没用过的!”“厕筹是什么?”嘉文问道。刘平奇道:“二叔难道没用过?”“没用过……”“乃是茅房里用来拭秽之物。二叔不会没用过吧?”“这样也可以?你二叔从来都是用写过的废纸。”“废纸?”刘平看上去十分惊讶。嘉文奇道:“怎么了?废纸不可以吗?”“这个……”刘平抓抓脑袋,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秦扬笑道:“相公非我中土人士,大概不知‘敬惜字纸’之理?”“什么叫‘敬惜字纸’?”“教化百姓、儒者治学、官者治政乃至天子治国,皆仗字纸之功。纸乃承字之物,只字片纸皆应爱惜,不可随意玷污、遗弃。相公以字纸拭秽,传出去恐为笑柄。”孟蓉插嘴道:“连我父王都说:不惜字纸要要瞎眼的。是不是变太监就不知道了……”嘉文笑道:“来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才知道你们还有这种传统。不过,竹片这东西用起来也怪难受的。我以后用没字的纸好了……”
张薇听说刘平因为药酒的事情被嘉文训斥,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饭后,张薇悄悄找到嘉文,将事情的起因告诉他。嘉文听明白原因,笑道:“以关彝的年纪来说,这只是暂时的小毛病,多半是心理原因。等我有机会好好开导开导他就好了。记得那种邪药可不能乱吃,吃不好伤身体的。”
嘉文回到卧房,半路迎面撞见关彝正愁眉苦脸地从他身边经过。嘉文忽然想起张薇所讲之事,便将关彝拉到无人之处问个究竟。关彝平日不好与别人谈起这种事,既然嘉文主动来问,巴不得找个人问问。嘉文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也比关彝懂得不少。听关彝说明白情况,悄悄冲他耳语一番……
第二日一早,嘉文抓了张白纸正要去茅房。刚一出门,关彝冷不防从一旁窜出来,把嘉文吓了一跳。嘉文见他眉开眼笑地样子,问道:“怎么样?行不行?”关彝笑道:“叔叔传授之法果然奏效……成了!”嘉文拍拍关彝的肩膀悄声问道:“我就说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时候作的?多长时间?”关彝为难道:“这个怎好细说……大约四更天时候……然后小侄就来向叔叔道喜。不想刚等了片刻,刚好赶上叔叔出来。”“有没有搞错!现在更过四更!刚办完事就跑出来不管老婆?真服了你……”“小侄还有哪里做得不对吗?”“当然不对了!哪有办完事拍屁股走人的?大清早不去陪你老婆,跑到这里跟我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点回去?……不睡到早饭的时候不准给我出来!”“小侄明白……”关彝一路小跑溜回卧房。嘉文微微一笑,转身走回卧室,走到房门口才忽然想起来不对。“我这不是要去茅房吗?”
几日后逢天子大朝,嘉文照例在这天也要早朝面圣。尽管嘉文不是每日上朝,却在数日前就已得知诸葛亮即将上表请求发兵的消息。这件事是头等机密的大事,也只有刘禅与诸葛亮、嘉文等几名亲信大臣知道。俗话说兵贵神速,满朝文武尚不知晓发兵之期,诸葛亮那边却早已准备妥当。一旦刘禅奏准诸葛亮出兵,可能下午就要举行誓师大会正式发兵。嘉文命辛雅将他新打造的铠甲收拾干净,准备在誓师大会上穿用。
早朝之上,诸葛亮果然上表请求再次出战。刘禅依表准奏,然而心中却有些放心不下。刘禅忧道:“相父不在朝中,朕颇觉不安。平定北寇非一时之功。此番征讨,无论战事如何,望相父速去速回,勿使朕于朝中牵挂。”诸葛亮拜道:“臣四番北伐,寸功未建。眼见两鬓徒生白发,自觉来日无多。先帝托付尤闻在耳,每每想起惶恐不安,惟恐他日归于泉台之时再见先帝无颜以对。臣不敢有负先帝匡扶汉室之遗愿,非弃陛下于不顾。臣此番出征,归期不定。成都有靖南王部四万雄兵驻于城北,可保陛下无恙;朝中政务,可问公琰。臣去之后,望陛下安居朝堂、勤于国政。微臣无后顾之忧,全力讨贼以报陛下。”
嘉文深知诸葛亮此去将病逝五丈原,听诸葛亮此言不禁极为难过。朝堂之上毕竟不是可以随便哭出来的地方,嘉文紧闭双眼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刘禅问嘉文道:“贤弟以为如何?”嘉文答道:“臣无意见……”诸葛玉在大殿一侧看见嘉文神情有些黯然,不禁觉得奇怪。
嘉文回到城中府邸,躲在卧室里悄悄地哭了一场。这时,辛雅在房外禀道:“大王,诸葛小姐求见……”嘉文擦擦眼泪,将诸葛玉请到客厅。诸葛玉见嘉文哭得眼圈发红,问道:“父亲出征,公子为何如此伤心?”“这个……或许是相父的话太感人了吧……”诸葛玉听得出他是在撒谎,却也不好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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