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刘禅与嘉文乔装打扮,扮做寻常百姓一起走在成都街头消遣。前方一家酒馆里围了不少客人,刘禅见状,也拉着嘉文一起去看个热闹。
人群当中,一名少年男子正绘声绘色地向众人大讲杨仪被罢官的事情。待看清楚那人面孔,竟是刘平女扮男装。刘禅拉着嘉文悄悄躲在刘平身后的人群里,不动声色地在一旁与众人一道听个仔细。
刘平没有发觉刘禅与嘉文的到来,还在那里讲的起劲:“……这个杨仪还不知道大王要捉他,反倒与大王商议如何拷问人犯,建议大王将人犯置于铁瓮中烘烤。结果酒足饭饱之后,大王将他骗到地牢。只见地牢之内,早已准备好一个大铁瓮。杨仪这狗贼问大王囚犯在何处?大王拿了一面镜子凑到他面前说‘囚犯就是你这个大坏蛋呀’,这杨仪当时就吓得坐在地上了……”说到这里,众人不禁一片哄笑。有客人笑道:“这狗贼害人无数,最后竟然栽到自己选的酷刑之下,真是罪有应得……”“原本以为靖南王与杨仪狗贼同流合污,不想竟是为除此奸贼。靖南王此计甚为高明……”
有客人问道:“这位小哥。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我就是靖南王手下做事的……”“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又一客人问道:“小哥在靖南王手下做什么差事?”刘平笑道:“我在府中是跑腿打杂的。”
有客人问道:“听说靖南王以女人盛食,宴请那杨仪?”刘平道:“这个当然了!与那奸贼做朋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们知道吗?大王曾经为了接近那狗贼,设了一道‘女体宴’。”“这个事情最近在整个成都传得沸沸扬扬。听说是以薄饼卷菜,不知放于女子身上有什么不同吗?”“这个薄饼卷菜可是大有学问的……最好有个女子来做一下……”刘平说罢,四下看了看,吓得周围女子慌忙躲闪到一旁。
刘平笑道:“瞧把你们吓得……大庭广众的又不真好让女子做这个事情。也罢,拿别的东西给你们演示一下……”刘平转身招呼道:“小二!给我上两个馒头、外加几个薄饼……”“来了……”伙计急忙端过来两个大馒头和一叠薄饼,顺便对一旁客人说道:“最近这‘薄饼卷菜’家喻户晓,小店才卖数日竟供不应求……”。
刘平将两个馒头并排往桌子上一按,指道:“这就好比美女之酥胸……”两旁客人一阵哄笑。刘平将一张饼往上一摊,先放上一片泡菜叶,又夹进一些腌芋头丁、雪菜炒豆。之后用筷子一卷,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客人又是一阵哄笑,有好事之人向伙计吩咐道:“……给我们也拿一叠饼、两个馒头……”“来喽!……”伙计端着盘子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
刘禅冲嘉文微微一笑,对嘉文说道:“我们不妨也进去听听民声。”“刘兄请!”
两人走进酒馆,在刘平面前坐下。刘平抬头一看,吓得“呀!”地一声就要溜。刘禅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回座位,笑道:“我还纳闷:最近成都怎么如此流行吃薄饼卷菜?原来是你这个小鬼教人学坏……”。刘平冲着刘禅傻笑一声,随口称呼一声“父皇”,“父”字刚刚出口,刘禅冲她使劲递了个眼色。刘平急忙改口道:“父亲大人……”刘禅满意地点了点,让伙计端上一壶茶水。
两旁客人见刘禅与刘平认识,问道:“二位兄弟莫非也在靖南王府当差?”刘禅倒了碗茶水,笑道:“我这位二弟才是靖南王府里当差的。鄙人是做买卖的,不过也常到靖南王府探望我这为兄弟。”“二位贵姓?”刘禅道:“我们兄弟两个都姓刘。我叫刘胜,这位是我弟弟刘兴……”
客人又问嘉文道:“这位刘兴兄不知在靖南王府做何差使?”“跟在大王身边什么都做,另外还专门负责管理那些打杂的下人。”“原来是位管事的,失敬!失敬!”刘禅问那几个客人道:“不知几位哪里发财?”一名客人介绍道:“兄弟是专贩干货腌菜的。这几位有开酒坊的,还有做米粮生意的。平日都喜欢来这里喝茶。”刘禅问道:“几位生意如何?”客人答道:“讨个生活而已,日子还过得去。这位刘胜兄生意如何?”刘禅笑道:“也是讨个生活。我这买卖不大好做,有两家与我抢生意,都想分一杯羹呀……”
刘禅道:“最近听说成都府被罢官,真是多行不义咎由自取。倘若任其贪官当道,我等小民的日子岂会好过。”“这位刘胜兄说得不错。原成都县令在任之时,欺善怕恶、颠倒黑白,成都百姓哪个不是怨声载道。幸亏圣上英明,罢此贪官。自从改由李大人代职数日,往日敲诈勒索、欺行霸市之徒皆销声匿迹。真没想到,靖南王李大人不仅善战,处理案件竟还很有章法。”嘉文难为情地一笑道:“其实嘛,我家大王的父母、姐姐均是做衙差的,所以大王他自然学得一些。”客人奇道:“这女子也做得衙差?”嘉文笑道:“我家大王家乡那边风俗奇特,男女皆可为官。”
刘禅道:“以李大人处理成都公务未免有些大材小用。眼下只是暂时代理,他日还要另行派遣一名官员。只怕李大人一走,又来一个贪官啊。”“是啊!是啊!就怕如此啊。”刘平听得出刘禅是在考虑成都县令人选,灵机一动便插嘴道:“既然如此,就要选一个大大的清官才是。”刘禅见刘平似乎有话要说,笑道:“不错!不错!那么你说说这成都当中哪位大人堪当此任呀?”刘平笑道:“其实嘛,不仅这李大人是位好官,李大人府上也有不少大好人。”客人奇道:“听说李大人府上有些本事的多为女子?”“不错呀!其实女子作官有什么希奇的?我家大王身边女子就有有不少骁勇善战、不让须眉之人。比如说泸阳公主殿下,就是位嫉恶如仇、爱护百姓的大好人。我觉此人可担成都县令一职……”“噗!”刘禅听刘平一番自夸,一口茶叶全喷了出来。
左右客人一听,笑道:“我当小兄弟说得是哪位。原来就是去年驱赶肥猪,把姜维大人府邸闹得鸡犬不宁那位泸阳公主殿下。若得此人为成都县令,恐怕要天下大乱。”刘禅冲刘平笑道:“你这孩子就会信口胡说,让人家见笑了吧……”客人笑道:“虽未听说公主做过什么家喻户晓的好事,不过最近却听说太子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在成都街头传为美谈。”刘禅奇道:“太子年纪尚幼啊?”客人笑道:“年纪虽小,做出的事却是令人匪夷所思,连小人也从中得一高招。”刘禅道:“不妨说来听听”
客人请伙计拿来一大把竹箸,在桌子上一层层地垒起。那客人问众人道:“若非一根根去数,几位可能立刻得知这堆箸的数目?”众人摇了摇头,嘉文微微一笑,心里暗暗有数。客人继续说道:“其实,只要将最下面一层的数目,加上最上面一层可放的数目,乘上层数,再分为一半。倘若上层缺少数根,再减去缺数就是这堆箸的数目。”有客人尝试了一下,果然准确无误。
那客人继续说道:“几位可知圣上最近要扩建寝宫?”“这个知道,听说所耗钱财甚多。”“建造宫室需大批木料。皇家所用木料皆上等良材,皆按尺寸百里挑一分门别类,长短粗细皆不差半寸,且要贮藏多年方得使用。最近,营造司送了一批木料入宫。未及清点之时,太子与诸葛公子、李家公子到堆放木料的场所玩耍,见木料如此般堆放便以计算木料之数为戏。不想几次计算下来皆与工匠所报之数不符,整整缺了六根。倘若果真有缺,便是死罪。工匠虽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怠慢。待补上六根查收之后,果然一根不差。当时在场工匠皆吓出一身冷汗。”
旁人纷纷议论道:“想不到太子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明,堪与魏国曹冲称象一比。”那客人笑道:“曹冲称象尚且兴师动众,而我朝太子殿下不过瞥上一眼便脱口而出。以舟称象我等庶民平时不大用得上,倒是数木之法十分堪用,平日贩布之时,清点货物大为便利。看来,还是我朝太子技高一筹。”刘禅听客人们如此评价刘璇,心里十分高兴。
刘禅继续与客人谈论成都县令人选的话题,此时,一名客人说道:“提起廉吏,最近倒是有一位大人恰好闲居在家。”刘禅道:“哦?不知兄台所言是哪一位?”“兄弟久居广都县。广都县曾有一位淳于简大人,是位有口皆碑的清官。十多年前被人陷害,全家被抄妻离子散,甚是凄惨。最近,听说圣上昭雪了淳于简大人的冤案,罚没入宫的妻女也被释放。”旁边几名客人附和道:“的确有这件事,那位淳于简的事我等也曾经听说过,的确是为好官。这次杨仪被罢、此人又得以平反冤狱,真是大快人心。”
从酒馆出来,刘禅显得十分高兴,与嘉文一路谈笑风声,惟有刘平在一旁闷闷不乐。嘉文见刘平不快,笑道:“是不是抱怨陛下没有把成都县令一职给你呀?既然你这么有兴趣,不妨说说你如果担任这成都县令都打算做些什么?”“当然是审问恶人盗匪、惩治贪官……”“其实并非这么简单。二叔相信你惩治坏人、审问案件很有一套,不过这些仅仅是其中一小部分。真若让你行使这成都县令的职责去管理政务,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不喜欢做了。”刘平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管理政务不成,做个司隶校尉总行了吧?”刘禅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好笑。司隶校尉乃督察成都要职,如何交得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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