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雪特别大。
半夜下来,那雪便盖过了脚踝,一片片雪铺陈下去,没有丝毫停歇,就那么静静的,无声无息的落着。
在白雪的覆盖下,整个北京城一片寂静,在农家养的鸡生生打了几次鸣后,也没见到一个人影,仿佛整个北京城已经空了。而在过了不知多久之后,才听到整个北京城内第一声门响。
因为雪盖得太厚,门只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在门后晃了晃又闪了开,没过多久,一只扫帚出现在缝隙处,刷刷的扫着积雪。
“敢问你们家老爷在吗?”当门缝的雪扫了一半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外面说道,倒把那门内扫雪的人吓了一跳。
“我说……”将门拉开一半,赵申刚打的一个哈欠被吓了回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男子双手紧抱着,一身衣服可以用破烂来形容,浑身瑟瑟发抖,显然冻得不轻。他眼睛大张着,一眨也不眨,嘴唇乌青,鼻嘴之间还结着厚厚的疙瘩。
“这位爷,小的是进京赶考的秀才,路遇不幸,钱财落了空,求爷行个方便,让在下进去避避寒。”虽然冷得够呛,但男子还是伸手抱拳,依足了礼数。
“我说赵猴儿,你们家怎么一早就碰上了运气?”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的宅院也开了门,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缩着脖子,幸灾乐祸的说道。
“晦气!”赵申白了那小厮一眼,暗暗骂了一句,转而又望着那秀才,他一双手已经冻得如同包子般,高高肿起。“你是哪里人?”
似乎从赵申这句话里看到了希望,那秀才伸出舌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道:“小的姓王,名**孙,是江苏高邮人。今年来京考试,入了秋闱的复试,可惜最后还差一线落了选,原本想待在京城等明年,哪成想遇上了这档子事……”
“王……**孙?”**叨着,赵申再次打量了他两眼,这男子看起来似乎不象是坏人,撇了撇嘴,“进来吧!”说着,他一转身,却差点与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我说赵申你怎么这么卤卤莽莽的?”虽然没撞到,但那人也急忙朝后撤开步子,让了开,伸手在赵申肩膀上拍了一下。
来的是个女子,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瓜子脸,柳眉杏眼,白腻如凝脂的脸蛋上染着两朵红云,整个人裹着件银色印花的大裘,显得俏丽非常。
“小蝉姐,你可真是吓了我一跳。”赵申做了个夸张的苦脸。
“怎么吓着你了?差点撞上我,我还没找你麻烦呢!”貂蝉朝他瞪了瞪眼,瞟了王**孙一眼,道,“这人是谁,你怎么把他朝家里面带?”
赵申显然也知道与女人争斗没有好下场的道理,对于貂蝉的指责惟有继续苦笑,答道:“他是落难的进京赶考秀才,冻了一夜,想借个地方避避寒。”
貂蝉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道:“那你带他去避寒吧,叫玄机去厨房端碗热粥给他,再怎么说进门都是客。”
“知道呐!”看着貂蝉的背影,赵申大声应着,生是怕她听不到般,转头再望着王**孙的时候,却见他眼神一直随着貂蝉,直到其背影消失不见也没有收回来。
“诶,诶。”赵申张着手掌在他眼前晃着,“看什么呐?这会儿不冷了?”
“啊?没,没看什么。”醒悟过来,王**孙一脸臊红。随着赵申朝里走,他不时抬头朝那背影处瞄上两眼,终于,他蠕动着嘴唇,细声问道:“赵哥儿,那位……那位姑娘是?”
赵申半侧眼看了看他,虽然对于王**孙将自己的身份从爷降到了哥,心中甚是不满,但也知道这是无奈的事情。就拿刚才貂蝉对自己的态度,谁都会知道自己在这个宅子中不会是个爷。
“蝉儿姐是吧!那可是我们这里顶呱呱的头一号丫鬟,是服侍我们家爷的。”看到王**孙的表情,赵申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一阵暗笑,拖长了语调说道。
“哦。”王**孙应了一声便再不说什么,怔怔的将头低下。这一声倒似叹息,充满无奈。
“赵哥儿,咦?你今儿带着谁来了?”刚进一间房便听到一女子打着招呼微带惊讶的说道。
“呵呵,是缇姑娘,怎么这么早?”原本没想到会碰上人,赵申讪笑着,“这位公子哥乃是个秀才,遭了灾到我们这宅子前避寒,心中不忍就领他进来,看厨房有没有热粥,给他暖暖身子。”
听话里缇到了自己,王**孙忙上前一礼,弯腰之际他看到那女子面容平凡,与先前见着的那蝉儿姐相差甚远,脸带微笑却是有着六分亲切。
见这男子虽然衣杉破缕,但面相还是和善,缇萦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什么,见赵申要进内厨忙嘱咐道:“赵哥儿,那左边熬的是药粥,你可别弄错了。”
“自不会弄错。”赵申答着,伸手抬起帘子,顿时一股药香从里飘了出来。可当他把头伸过去的时候却吓得一叫“哎哟,我的妈啊!”,急急忙忙又将头缩了回来,抬着帘子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道:“飞燕姐,可没撞着你和夫人吧?”
随着他的话,一女子提着个小罐子走了出来,她脸带笑容,却忍着笑道:“赵哥儿,你可是睡糊涂了?每次夫人不是这当儿来厨房看看?”说着,她朝前走着,嘴里无声的比着:今儿冲撞了夫人看你怎么了事!
赵申愁着脸,看着另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忙收了去,恭声道:“夫人。”
褒姒点点头,缓声道:“前院可曾打扫干净了,待会儿可是有客人来。也没想着这雪下了一晚都没停。”
赵申应道:“还没,小的这就去。”
“五妹,我先走了。”随意扫了王**孙一眼,没有过多注意,褒姒说道便与飞燕走了出去。
等褒姒和飞燕走得见不着人了,赵申长舒了口气,貌似擦着额头上的汗般抬手比了比,道:“缇姑娘,你怎么就不给提个醒?”
缇萦看到他夸张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角扫了扫在看到褒姒和飞燕走之后仍处于惊艳失神状态的王**孙,道:“你赵哥儿每日里都记得妥妥帖帖的,我哪知道你今日便是没睡醒?”
赵申一愣,想了想确是如此,随后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怕是刚刚被蝉儿姐吓糊涂了。”他进内呈了碗粥给王**孙,顺带着还拿了两个馒头,王**孙连声谢过,当着缇萦的面,不好意思的背转身吃了起来。
看着赵申做着这些,缇萦微微笑着,道:“平日里也见你嘴瓜利索,怎么见着几位夫人倒象是不会说话了?”
赵申道:“那怎么一样,几位夫人都是天仙般的人物,我哪敢造次?再说,我家那婆娘郡奴也是当年夫人给说的媒,我能不心存感激吗?”
“哈。”缇萦掩嘴笑道,“原来你心中还存着这**头!若是夫人没有给你做媒你就不心存感激了?”
“哎哟,哎哟,”赵申大急,摇手不止,“缇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赵申人微命贱,当年若不是少爷收留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哪还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见赵申急了,缇萦又是微微一笑,道:“就是逗你玩儿的。”说着,这笑容倒慢慢退了去。
赵申苦笑着,道:“缇姑娘,连你也捉弄起我来。”
“好啦,知道你又说就命苦人受捉弄。今儿有客人来,还不快些去做事,省得少爷出来看到事情还没做好,那才有你的好果子吃。”缇萦笑了笑,不再接口,道。
“那是,那是。”赵申搓了搓手,他走到门口看到王**孙还在努力的咽着馒头,想着还是得等他吃完,又停下脚步,随口问道:“缇姑娘,今天这来是什么人啊?少爷一早就吩咐了下来,家里都好久没有这样这样过了。”
“来的什么人我可不知道。”缇萦摇了摇头,道:“不过想来也是爷看得中,谈得对味的,要不,哪能让他上我们家来!”
“那是。”赵申呵呵笑了两身,望着王**孙道:“这位小哥,咱们这就出去?”虽然是询问的意思,但语气里却已经是请人走客的味道。
听着两人的谈话,王**孙正暗自寻思这里住的不知是什么人物,见客的规矩是从没有听过,仿佛架子甚大,想来主人定非普通人物,而且妻妾丫鬟之类的比起他见着的一些高官之类家中的都要秀丽许多。
“劳烦赵爷。”也不知怎地,王**孙下意识的将对赵申的称呼又换了回去。
赵申点头便要领他出去,看到缇萦却在这时朝王**孙指了指,他微微一愣,上下看了王**孙两眼,明白过来,道:“瞧你一个秀才也不容易,得,干脆随我去换一身。”
缇萦的动作王**孙也看到了,他满是感激的对缇萦微微一礼,道:“多谢姑娘,多谢赵爷。”
“嘿嘿,嘿嘿,什么事情弄得在这厨房里谢三谢四的?”一个大嗓门突然在门外响起,话还刚入耳,那人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黑胖的脸,一双小眼笑眯眯的极有精神。
“纪爷,你今个儿怎么来了?”赵申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今儿不能来么?”黑胖子猛一下虎着脸对赵申说道,下一刻却又笑脸对着缇萦,“缇姑娘,这里可做好了什么菜么?我可是早饭都没吃的。”
“就知道你这纪黑子来这里没好事。”缇萦轻轻笑着,“没吃早饭到我们这里偷食,你没找媳妇儿是不是也准备在我们这里找一个啊?”
“那要你们家丫鬟姑娘的看得上我纪黑子才是。”纪黑子毫不尴尬,双手拍了拍脸颊,“王公家中的,不论是姑娘还是丫鬟,那都不是我等消受得起啊!”
“哈,原来纪黑子你将我们府上的丫鬟姑娘之类的都看做了洪水猛兽!瞧我不将这话学给两位夫人听!”缇萦笑咪了眼,道。
纪黑子吓了一跳,一手捂嘴一手对着缇萦直摇,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后才松手道:“那可真是冤枉!缇姑娘有所不知,前年我还向王公提过此事,可是却被王公拒绝了。”
缇萦张大了眼睛,有些不信的眨了眨,道:“真有提过?哈,你纪黑子总爱说笑话,我就不信你真敢在我们爷面前提起求亲的事情。”
纪黑子大力辩解起来,道:“提过便提过,没提过便没提过,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情好说笑么?”说着,神态竟有些悻悻然起来。
“那你说说你心中**着的是哪位姑娘,或者是哪房夫人的丫鬟?”饶有趣味的盯着纪黑子,缇萦嘻嘻笑道。
“那就不要说了吧。”纪黑子大嘴一吧嗒,脸上竟透显出一丝红,“都被王公一口拒绝了。”见缇萦抬袖掩嘴,知道在笑话自己,他也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般没面子的事,缇姑娘也忍心我说出来……”
“就不知道你看中的是哪一个,若真是有,爷断无拒绝的。怕是你纪黑子虽然黑黑胖胖,但一张嘴实在没有正形,爷是替我们府上那些姑娘丫鬟担心的才对。”
“那可是又冤枉我了!”纪黑子再次叫屈,“缇姑娘,你说认识我这么些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缇萦看着他,想了想道:“那也是。”她叹了口气,“看来倒是那位不愿意,可惜了你这好肚子。”
纪黑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倒是对她后面说的一句话惊讶起来,道:“这又如何扯上我肚子了?”
缇萦双手掩面,肩头不住 ”
缇萦放下手,收了笑,但眼眸中仍是笑意涟涟,道:“倒叫你知道,这两句话可是那时过年前,我们家爷与两位夫人闲聊时,二夫人说起,三夫人打赌爷不能用两句话形容你纪黑子,爷顺口说出来的话。”
“哎呀,气死我也,王公居然这样说我。你们家两位正夫人也着实厉害,连王公也算计进去了。”纪黑子先是大叫,随后却又象没事人般,倒叫缇萦一阵莞尔。
“我说王公怎么一口就给拒绝了,原来是这么看我纪黑子的……”叹了口气,纪黑子摇头不已。
“哪有的事,你可别错怪了我们爷,倘若不是那女子亲自说过不喜欢你的话,我们家爷断不会这么说,再怎么也会问过之后才给你答复。”缇萦收了笑,正色说道。
纪黑子嘿嘿干笑了两声,望着缇萦,迟疑了一会道:“缇姑娘,若是我提亲的女子是你又如何?”
缇萦一愣,缓缓的,正眼与他对视着,隔了好一会才道:“哪有这种如果?你倒是拿我来说笑话。”
纪黑子忙道:“那缇姑娘便当做不是如果,我来提亲,你会不会同意?”
一避他的眼神,缇萦脸上微红,啐了一口,低声道:“话怎么能这样说?我是个例外,府上丫鬟姑娘那么多,够你挑的!”
“怎么你就是例外?你不也是府上的姑娘么?”纪黑子移了两步,又让缇萦与自己面对面,可她却将头低了下去,让他一阵气恼。
“是啊,我是府上的姑娘,可我就是例外。”缇萦淡淡说着,“纪黑子,你我虽然少避男女嫌疑,但这话可也说不得,再疯言疯语当心我着恼。”
听缇萦这么说,纪黑子久久没有出声,那高高纹起的胸膛也在一瞬间瘪了下去,小眼垂下,道:“我不就说个如果吗?缇姑娘当不至于真的生气了吧?”
缇萦也没看他,径自转过身朝内厨走去,边走边道:“你啊,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中堂大人。”
等门帘在他眼里摆了几摆,纪黑子才索然的拂了拂袖,转身朝外走去,对于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而呆在门口看戏的赵申就全然落不到他眼里。
他的一只脚刚跨出门,边上便有一人道:“敢问尊驾可是中堂纪大人?”声音颤抖,却是诚惶诚恐,正是王**孙。
“在下正是纪昀,敢问阁下是……?”纪昀一停步,看了他一眼,迟疑着,朝赵申看了去。
“原来真是老师。”王**孙脸现惊喜,一揖到底,道:“学生王**孙,家父乃是冢宰文肃公。”
纪昀恍然,一拍额头,道:“我道为何如此眼熟……”说着,他仔细打量了王**孙几眼,疑惑再现,“你……怎生这般模样?”
“学生十三岁随戴师远游,学习稽古之学,年初戴师说是弟子有秀才功名,随了他这么久,也该报效朝廷,便让学生入京参考。学生惭愧,第二轮便被刷了下来,落住店中等待来年再考,可不曾想夜遭盗贼,将银两都窃了去,便落得如今模样。”王**孙面露羞愧,缓缓说道。
纪昀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你既然来了京城怎么不找你父亲?”话一说完,他即刻醒悟过来的点点头,又道:“今年没中明年再来,你父亲断不会就此责备于你。”
“这样吧,等会王公这里可有些同好之人相聚,也就是聊天喝酒,你也在一旁做陪如何?”纪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老师们在堂上倾谈,学生在一旁叨扰怕是不甚好吧。”王**孙迟疑着道,那神情却分明是极想去见识见识。
纪昀哈哈一笑,道:“这又不妨事!来,这就陪我去前厅候着,我还想看看你从东原那里领受多少稽古之学!”说着,他也没理会在一旁看呆了眼的赵申,拉着王**孙就朝外走了去。
直到他二人都看不见人了,赵申才回过神来般,缓缓摇着头,叹道:“乖乖,这落魄的小子还蛮有来头的,幸好我赵申记着少爷‘与人为善’这句话……”
当纪昀和王**孙在前厅相谈没多久,便陆陆续续的来了人,纪昀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给王**孙介绍着:穿着灰色大棉衣的是刘统勋,干瘦精神;一身溜边套银小布袄,不时拿着个鼻烟壶出来嗅两下的是刘纶;一是虽然天冷至斯,却仍带着把御赐折扇,开开合合,颇有些炫耀的是于敏中;还有两位穿着一身明黄锦袍,神态懒散,却是两位皇子,皇六子永瑢和皇十一子永瑆。
“刘公,借点烟草来。”说了会子话,纪昀倒有些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扭了扭,最后干脆话也不说了,整个身子转向了刘纶,堆着笑脸道。
“不给。”刘纶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我这点烟草给你纪大驴子可不够嚼的。”
“就一点,我早上出门早,忘带了。”纪昀被刘纶一口拒绝也不着恼,笑嘻嘻的继续讨要着道。
刘纶眯眼张开条缝,看了看他又闭上,索性连鼻烟壶也不闻了,往怀中一放,大摇其头,道:“不行,我这么好的烟草让你给嚼了,那真是暴殄天物。”
“嘿嘿,就是知道刘公你这点烟草好,我这不是没尝过吗?就一点,试一下味就好。”纪昀嘿嘿笑着,也不理会刘纶如何不想给,他只管开口讨要着。
见他一个中堂大人,为了点烟草便是这一幅疲懒模样,几人不禁气笑难明。皇十一子永瑆弹了弹指甲,摸着扳指,笑道:“若是你纪黑子纂修四库全书的时候有这般劲头,也不怕皇阿玛昨日儿在朝堂上训斥你了!”
纪昀脸一垮,道:“这倒不是做臣子的怠工。十一阿哥你也知道,太学院内舒大人、桂中堂、英大人都禁着我嚼烟草,说是闻不得那味儿,你叫我浑身没劲,整天儿的不自在,惦记着这东西,哪里还能鼓着劲做事?”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于敏中打了打折扇,道:“刘公也好这东西,怎么就不见他们说?你啊,总惦记着这东西,可别耽误了统勋公举荐你的心!”
听他这么一说,纪昀也不敢嬉笑,正身肃颜,道:“学生不敢。”
刘统勋微微一笑,插话道:“这点于公还是可以放心的,虽然烟草嚼得厉害,晓岚还是懂道理的。”
几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皇六子永瑢道:“想不到连刘大中堂也能说起笑话来,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刘统勋瞪了瞪眼,想要说什么,却禁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道:“难道老夫平日里很可怕么?连个笑话也不说?”
对于这句话,几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无话可说。纪昀敲着桌子,道:“赵哥儿,你们家老爷怎么还不出来?”
他刚喝道,赵申便一溜跑了进来,笑道:“纪爷可别急,我们家爷刚刚睡醒,昨夜看桂爷送来的那本‘石头记’可是看到了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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