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窗外那节日的喧嚣也消停了不少,偶尔还会有朵朵绚丽照亮了天空,接着便是一阵让人心烦的轰鸣。
身旁那个活力无限的小破孩压根没有任何睡觉的迹象,徐卓却也只能耐心地哄着劝着,尽管他的心早已经对那个藏在抽屉里的行车记录仪迫不及待,但他必须为了白天自己对儿子的粗暴做出些补偿,毕竟,拍在儿子屁股上的那响亮的一巴掌,始终源于自己的无能。
厨房的灯光很昏暗,黑心房东置办的那个裸奔的灯泡根本不足以照亮那个狭小的空间,女人裹着棉衣在灶台前忙碌着,这是近几年过年的时候已经形成的习惯,她至少得在上床前,把那些刚刚从老妈家拿回来的冻品和海鲜变成成品,以便于明天不至于空着手去老婆婆家,即使,她的老婆婆只有一个儿子,也并没有特别挑剔。
拆了东墙补西墙,是这个家庭近几年内始终的生活状态,即使很不情愿,但这样的日子里,太多的规矩、太多的人来礼往,已经让他们苦不堪言,而不想在任何人面前丢面子的徐卓,即使在自己的老妈面前,也必须打肿脸充胖子。
食材已经处理完毕,需要等待的就是锅里的油达到温度,疲惫的女人拉了个凳子坐下,舒缓那已经近乎麻木的筋骨的同时,又不由的掏出了手机开始刷视频,她喜欢网上的那些无花八门的搞笑视频,更喜欢看那些挥金如土的帅哥美女,只有这时候,那根始终紧绷着的神经才会得到些许的放松,更有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朋友圈里的一段视频引起了她的关注,即使仅仅只有10秒,但视频里的那个裸男的胡闹,却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这人是真能作,为了赚取点击量,什么事都真敢干,连光着屁股都不嫌丢人。”
视频很精彩,她忍不住又重新看了一遍,却忽然间发现了裸男身后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随即发出一声尖叫,“啊…,徐卓徐卓你快来!”
房子本就不大,徐卓自然听到了女人的惊呼,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厨房,“怎么了媳妇?”
“你看看,是她不?”女人伸手递过去电话,她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徐卓飞快的看完了视频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一头的雾水,“这男的谁啊?挺能作啊?”
“你仔细看看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
“卧槽!真有点像,不过她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了?”这次徐卓看清了,一声惊呼,又扭头冲回了卧室,也顾不上瞒着媳妇了,手忙脚乱的翻出了藏在抽屉里的那个行车记录仪。
那个做工很好的行车记录仪,不仅电池还在坚挺的工作着,那超高的像素更完整的记录着从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中,那个女人赫然就是她!即使,她已经从那个并不起眼的小胖丫,变成了现在的那个拥有着魔鬼身材的女人,但那张脸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行车记录仪里的那个男人在管她叫“苏楠!”
“唉,她到底还是跟来了!”女人一声叹息,她已经没心思在厨房里干活了,跟过来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徐卓手里的行车记录仪,更听到了男人喊女人的那个名字。
“这个疯女人,到底有完没完了?”徐卓绝望地瘫软在地。
“徐卓,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你和她之间,除了逃婚,你还做过什么!”女人已经绝望了,自从跟徐卓在一起之后,这已经是他们第6次换城市、第8次被迫搬家了,而且这次,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再搬家的能力了。
“真的没什么了。”徐卓的眼睛,却主动避开了女人。
“不对,你撒谎!如果只是逃婚的话,她不可能这样跟了你大半个中国!”女人已经痛哭流涕,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忍受到了极限,“徐卓,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真相吧,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至少得让我知道。”
“她就他妈的是个疯子,我怎么知道她会像条疯狗似的没完没了?”徐卓已经抓狂了,他自己倒是看起来像条疯狗,歇斯底里地把手中的行车记录仪摔在了地上,用脚疯狂地踩踏着,“谁也别活了,不就是玩命吗?老子弄死她!”
女人却已经套上了羽绒服走出了家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徐卓跟了出来,他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杀气。
“回我妈家,我想静静。”女人并没有回头,“明天我不跟你去你妈那了,你照顾好淼淼。”
出租车的后座上,女人已经泪流满面,她在不停地刷着手机,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完整版的那段视频,更看到了视频中那家咖啡店的位置,抬头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人民路!”
那家咖啡店压根就没有标识位置更有些隐秘,深更半夜的更加不好找,顶着大雪在整条街上来回溜达了2圈打听了无数路人后,女人才在一个带孩子放烟火的男人的指点下看到那个视频里出现过的停车场,也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两个东倒西歪的男人正抱着吉他在边弹便唱,而她正抱着个红酒瓶子站在地板上跳舞,一席黑色长裙的她,在柔和的灯光下,美得像个仙女。
咖啡店的门自动打开,女人并没有迟疑,挺着胸膛走了进去,还能有什么能够让已经绝望的她再去害怕呢?
大理石地面上的爆竹残渣还没有被清理干净,桌椅上碎片和灼伤的痕迹也很醒目,让女人意外的是,里面的人压根就没有搭理自己,便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除去两个已经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的男人,那两个抱着吉他的男人唱歌也确实很好听,一首《同桌的你》让两个低沉而粗狂的男中音给唱得别有一番韵味,苏楠那妖娆又唯美的身姿,已经与咖啡店里那豪华又不失典雅的装修融为一体。
同样是人,为什么他们活得如此洒脱?他们又是否知道,那个宛如仙女一样的苏楠,是何等的心如蛇蝎?
一首曲毕,再次跟两个男人举杯相庆的苏楠,终于发现了坐在一旁裹着个破烂棉袄的女人,用纸巾擦了下嘴角,“那人应该是找我的,我过去看看,你们接着玩。”
“叫过来一起玩吧,人多还热闹。”
“别了,你们好好喝好好玩吧。”苏楠起身走了过去。
“那人谁啊?”吴迪津津有味地看着苏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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