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我常常会在夜里被噩梦惊醒。那时曼婷还在，往往这个时候也会被我的动静吵醒。“又做噩梦了？”她每次都这样问我。
“嗯。”
“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忘了。”我是真被惊吓忘了。可看着曼婷狐疑的眼神，我又会不自觉的转头回避她的凝视。我怕曼婷从我眼中看出我最近糟糕的境况。我有时甚至怀疑曼婷是不是有传说中的读心术。因为每次自己有什么心事，她只要盯着我的眼睛看上那么几秒钟，就能毫无遗漏的把我全部的心事都给扒拉开来。那时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曼婷总是盯着我的侧脸沉默几秒钟，然后说:“忘了？那就接着睡吧，明天还上班呢！”说完就会率先躺下。我也就熄灯躺下。不过我睡不着，想着工作的事我常常会感觉头瞬间就变大了。
那时老寸刚从拘留所出来，我和他的灯具店也已是风雨飘摇。
老寸是我发小，学名叫邱小军。因为长得矮，人又爱嘚瑟，大家就都叫他老寸。寸，在家乡话里，有矮小的意思，也有形容人能量小却表现浮夸的意思。在开这家店之前，我和老寸一起在一家装修公司做装修工。然后奋斗了好些年，手里些微有点积蓄了，也十分厌倦了装修工的辛苦，更嫌弃做装修工那微薄的收入，于是两人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找人凑了一些钱，合伙开了这家店。
曼婷曾对我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城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当然，她的梦想就是我的理想了。为此我们两个曾经拼命工作赚钱，也拼命省钱。然而，不管我们怎么存钱，好像付房子的首付总差那么一点点。
当我向她提出开店的想法时，她望着我沉默了。我说:“你要不同意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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