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供货商的催款电话是一个接一个。所有解释都是无力的,没有钱,一切都是不可信任的。我听着对方在那头咆哮,只能沉默。挂下最后一个电话,我颓然坐在藤椅上。看着店子里已经空落落的货架,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犹如被抛落在大海里,所见都是无边无际无有希望。
又一阵电话铃声,我骤然一惊。看手机,是曼婷。
“收工了吗?”曼婷问。
我看了眼吧台上计算器显示的时间,下午五点四十。想不到刚才一发呆,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差不多了。”我对曼婷说。
“我在步行街路口超市买点水果。你马上过来接我吧。”
听了曼婷的话,我才记得昨天说好了今天去医院看张可可的。张可可住院已经一个星期了,我们还一次也没去看过。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关上店门,开了面包车就往步行街去。
初秋傍晚的风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干爽而略显清冷。昏黄的夕阳薄薄的敷在城市各色建筑上,透着些微淡漠和一丝慵懒。我开着面包车在缓缓流淌的车河里慢慢走着。
电话再次响起。
我猜应该是曼婷等急了打过来的电话,就按了一下蓝牙耳机。耳机里传出的却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的声音:“虞大勇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
“范依然。”
“范医生?”我记得这是人民医院那个急诊科的医生,只是不知道她哪里找到我的电话,找我又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吗?”我问她。
“你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范依然问我。
“是,丢了几十万的货。”我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范依然声音透着不自然的波动。
“哦。那您的意思是……?”
“你身份证落我车里了。我今天去4s店保养车,在座椅缝里发现的。”范依然说。
“哦,谢谢,谢谢!我说身份证丢哪儿了呢,原来落您车里了啊!不过我已经补办了一张了,那张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所以,我请求您帮我把它处理一下!可以吗?”我诚恳的对她说。
范依然大概是职业使然,对一切事物都严谨认真。她用温柔而略带清冷的语气对我说:“你知道一个人的身份信息有多重要吗?你知道一个人的具有法律效用的身份信息证件有多重要吗?还我帮你处理一下!怎么处理?拿你的身份证去哪个贷款平台贷个几十万然后给我拉个嫌疑人的名头?你觉得是你的信任不值钱还是我的名誉不值钱?”
给她一阵抢白,我竟无言以对,只好说:“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过来拿。”
“就这样?”
我心里一阵无语加好笑,原来这女人逗我玩呢!于是我也半开玩笑的对她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以表感谢!然后,咱们一口吃饭,一手交证。”
“行啊!现在就行。”范依然很爽快的样子。
“那多不郑重啊!咱们还是选个日子吧!明天行吗?”我说。
“这选的日子有什么说头吗?”
“今天国庆假最后一天,过来人火锅店明天才上班。”
“胡扯吧!假期不是那些餐饮业生意最好最忙的时候吗?人家还会放假?再说,我都没听过还有过来人这一家火锅店的。你是今晚佳人有约故意这么说的吧!”范依然不相信。
“说不上佳人有约,有事。不过过来人火锅店是真有一家,人家假日放假也是真的。”我如是说。
“不管真假,见面再说吧!等你电话。”范依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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