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作干了几天,感觉这工作也是不容易。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去几个不同的菜场和郊区几个不同的特种养殖场基地买各种不同的食材,然后急匆匆赶回山庄。等核销完账目,一般都要到十点。然而到这个点还是不能走的。下班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因为怕菜量不够需要补单的。
这段空闲时间我一般都用来看顾客钓鱼了,有时也到员工休息室补觉。只是天气慢慢变冷,钓鱼的客人也越来越少,所以更多的时间都用来补觉了。也有时候到鱼塘栈桥上的凉亭坐坐,吹着深秋的风,看秋雨点点落在湖面上荡漾开密密麻麻的圈,也自有一分落寞的雅致。只是那密密麻麻的圈又互相碰撞着,碎成短短杂乱的纹,又变成碎碎的点,最后在下一个圈出来之前消失不见。我忽然感觉这景象太像这社会上的人了,就如那圈圈活在这样一个大池塘里,互相碰撞着,最后就都碰撞没了。我想要是人没有那么多的欲望该不多好。但我马上又笑了,想要束缚住人的欲望,大概就如要束缚住这池塘里雨点落开的圈圈不要荡漾开来一样难了。就算你能不荡漾开,新的雨点落下来怎么办?我忽然对我的胡思乱想荒唐笑了,最后不是都要消失的吗?如此而已啊!
一个人落魄到意冷心灰,便特别沉恋回家。然而没有曼婷的家终究还是太冷清。幸好张可可他们还在,房子里总感觉有了点活气。郑重现在也搬进了这个家,二楼以前的住户搬走了,他租了其中一间住下。不过除了睡觉时间,在家的时候他都是呆在三楼的。我每天晚上都是从外面吃了饭再回来的,我怕面对他们一起吃饭时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他们现在俨然是一家人了。
老寸打电话说过两天他给儿子办满月酒,在茗州食肆,让我帮他把范依然叫上。她说生孩子时人家帮了大忙,想当面谢谢人家。我说“好”。我给范依然打电话,范依然爽快的答应了,让我到时叫她一起去。
我打电话告诉曼婷,这是她离开之后我们第一次通话。她说:“玲珑打过电话给我了。”
我说:“哦,你在姐那里吗?那我到时开车过来接你。”
曼婷说:“是。你就直接过去吧。玲珑也邀请了我姐他们,到时我坐方大哥的车过去。”
我听着就不好说什么。想着她在罗有才那边的事情,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又觉得不甘心就这样冷落下去,就试探着问:“你上次参赛的结果怎么样?”
曼婷在那头沉默了半分钟,说:“不理想。”
我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其实我一直不看好她去参赛搞这些。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干嘛去凑这个热闹?还不是罗有才那老小子心怀不轨地瞎撺掇!但这话我是不能说的,曼婷也不会听,只好呐呐地说“那,就这样吧。”
曼婷说:“挂吧。”电话就挂了。
挂了电话,寂寞都似乎堆叠成一股酥麻酥麻的冷,让我生出一种已入冬的错觉来。我忽然有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于是打开房门就往外面走。刚刚洗漱好的张可可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郑重侧在一边给她剥龙眼。郑芸在一边自己剥着龙眼吃。张可可边吃着龙眼边叫着:“勇哥,吃龙眼!”说着抬手轻拍了一下郑重。
郑重慌忙把正剥着的龙眼放下,两手撑着袋子提到我面前,说:“勇哥吃!”那憨呆的模样一下把张可可和郑芸逗乐了。张可可嗔笑着说:“傻样!”
我也不辜负他们般笑了,伸手抓了两颗,说:“好!那我不客气了。”
“你多拿点!”郑重说。
“够了。”我打开门准备下楼时对他们说着,“我出去一下,你们玩着吧!”
“这么晚去哪儿?”我在楼梯上听见张可可的声音。
我也高声回着:“随便走走!”
外面秋分瑟瑟,夹着似雨又似雾的湿润洒在脸上,清冷。我把外套领子翻起掩住脖子,就顺着街道慢慢往前走。我没有开车,我想出去喝酒。
酒吧街的灯光在这弥漫着雨雾的秋夜里更显几分迷离。我找了家叫“憩园清吧”的休闲酒吧进去,坐到吧台前,放下两百块钱对服务员说:“两百块高度酒,能醉的那种。”
服务生就笑,说:“先生,能告诉我您的量吗?”
我说:“半斤四五白微醺。”四五白在这里就是四十五度白酒的意思。
服务生刚准备说话,就有一只女人的手伸过来,把台上的两百块钱分开,推回一百到我面前,说:“这个量,一百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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