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被他自己公司工地的工人打伤住院了。这是邱常乐打电话告诉我的。我在医院走廊偶遇了龙似青,他也是来看陈文的。
走进病房的时候,陈文正躺在床上打点滴。他的脸上有些淤青,头上缠着绷带,胸部束着胸带,手臂和腿上都缠了绷带,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
老寸看了他这副模样就笑说:“陈总,你这是打的什么架?还伤这么重!把我们四剑客的脸都丢尽了!”
四剑客是中学时同学们对老寸,陈文,龙似青和我四个人的诨称。因为我们平常都在一起玩,而且在成绩方面是两个极端的四个人,我和龙似青在班里是学习很好的两个,老寸和陈文在班里都属于拖后腿的那种,所以同学们给我们取了这个诨称。但这个诨称最重要最根本的体现,还是打架。那时正是武侠小说和武侠电视剧的天下,学校也顺其自然的成了江湖,学生们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是常事。当时我们四个人在学校一般是没人敢惹的。因为不仅我和龙似青成绩好,在老师面前有天然的庇护,而且我们四个人又都是打架的好手,所以打架我们也从来没输过。不仅没有输过,而且打过架之后也一般不会受到老师的惩处。所以平常我们行走校园都有一种孤标独步和睥睨天下的气势。
然而此刻的陈文远没有当年的潇洒,甚至看上去有点狼狈,他嘿嘿地笑着,说:“一对两百,算不得丢脸吧!”
我说:“还吹!到底怎么回事?”
陈文就敛起笑说:“公司一个项目的分包工头把工人的工资款都卷走了。工人们拿不到工资就罢工,又不让别的工程队接手开工,说不解决他们工资就不让开工,叫我过去解决问题。可我的工程款已经发出去了,这不关我什么事啊!我过去跟他们谈,一言不合他们就动手了。”
我看着他,问:“真伤这么重?”
陈文就躲闪着眼神,说:“也没那么重。不过不表现得伤很重,那帮工人不肯罢休啊!这医院也要被他们堵瘫痪了!”
“那工人们工资怎么解决的?你的工地开工了吗?”
“都没。我在医院躺着呢,怎么解决?开发商等着我工地竣工好在年前给业主交房,天天催命一样催,这边工人堵着工地不让开工,没法办。”
“那你就躲着?”
“我养伤!”陈文辩解道。
“报警了吗?”我问他。
“报了,当天就报了!我就等着警察早点破案,把工程款追回来把工人工资付了,好开工把工程早点完成交差啊!”
“没别的办法?”
“有,自己出钱把工人工资结了。”
“你直接说行不通,你不愿出那笔钱不就行了!”我怼他。
他就憨笑,说:“我愿意也没用啊,得我有啊!两百个工人,五百多万呢!公司里的钱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各有去处。我自己有时候还拆东墙补西墙艰难度日呢,哪里找那么多余钱去付他们工资啊!”
我听了也觉无奈,说:“也要想办法早点解决了。工人欠薪的事是大事,很敏感。何况还涉及两百个工人呢?要解决不好,政府部门介入进来,到时你们公司就是想解决也丧失主动权了。”
陈文听了就有点坐不住的样子,说:“要不我们先找几个领导沟通一下?”
我明白他说沟通的意思,但我也不好直接劝他,就说:“这么敏感的事,怕是没几个领导愿意帮你兜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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