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是节日的常态。
孤独也是我节日的常态。
春节在家呆了十天,我陪了父母十天。这种陪伴如果再加上任何一方的情感外溢,就会形成对美好的一种摧残。我就看不得父母看我时眼神里浓浓的怜爱和极度隐忍的沉默。每当这时我就会找个理由逃避,最多的时候我就是回到床上躺着。躺着也并不是想要睡觉,只为能没人打扰地孤独着。
我的窗前有一颗刺槐树,此刻它却是光秃秃的挺着几根刺枝趴到我二楼的窗前来。刺枝被细雨润得湿漉漉的,再让寒风一吹,就又挂上了一根根短小圆融的冰棱。百无聊赖的我有时候走到窗口用手去摸它,那被冰包裹着的刺尖不只不扎手,却还有一种异样的顺滑,只是那滑动的触点冰冷刺骨。
每逢过年,拜年聚会是必不可少的,但那些今年都与我无关。再没有去曼婷家拜年的那层关系,老寸家也是新丧之年不兴拜年,多年在外,从前常常走动的亲戚也是渐已疏远,最多也就在微信里复制着那毫无新意的新年祝福词,有些甚至连祝福人名字也懒得改一下,让你一看觉得自己怎么又多了一个陌生朋友?细看又会感觉哭笑不得,这某某某怎么又改名字了?还把姓也一起改了!
于是,偶尔看到一条有新意的拜年信息也就成了一份乐趣。比如胡玫发了一条并不算拜年信息的拜年信息:昨夜玲珑一杯酒,今朝剔透满帘冰。冬去春来春不见,寂寞不负少年心。祝学长新年快乐!后面是一个鬼脸表情。
她这揶揄式的关心和祝福让我忍不住一笑,便把她的信息中少年改了佳人,学长改成学妹回复给了她。毕竟,她现在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她收到信息回了一段语音,学着网络中的腔调叫了一声“渣男”,然后自己笑得不知所以了。
不过最温暖的问候方式还是电话,即使是寥寥几语。苏桐给我的电话也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句:“新年好!”
我也回:“新年好!”
然后是一段默契的沉默。
然后她说:“挂了,再见。”
我说:“再见。”
再然后,我抬头看窗外一直不停的雨。那雨霏霏似雾,缭绕如烟。
初七晚上,我接到曼婷的电话。这是回家之后她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她问:“你哪天回茗州?”
我说:“明天。”
她沉默了一下,说:“搭你顺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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