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黑夜里沉睡了多久,江若涵才感觉到有光线从眼里渗入。
他手腕上的电子闹钟震动了好久,都没能将他唤醒。怪也只能怪寝室这群狐朋狗友,每到双休日的晚上,就非得拽着他一起到外面喝酒吃串。
他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环视一周,寝室里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睡得正香,静谧得有些令人害怕。
他眯缝着眼,费半天劲才在毯子底下摸到自己的手机。
瞄了一下日期,今天是周六,他有足足两天的时间休息和练琴。唔,又是一个美滋滋的双休日。然后,他把手机往床尾一摔,继续睡觉……
等会儿,周六?
一道电流从他的脑袋里穿梭而过,使他瞬间清醒,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再一看时间,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组数据——07:35。
完蛋!上次跟谢紫峰约了八点的时间合练,而且从音院赶到溪大,哪怕是打车都需要差不多半个小时,他迟到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连滚带爬地从床架的上铺一溜烟滚到阳台处,三下五除二的开始盥洗。不到一分钟,又飞奔回下铺急匆匆地换上衣服,随手抽了一双球鞋和一个法式面包,然后冲出门去,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嘛呢?神经病!”
“妈的,你找死是吧?”
噼里啪啦的声响吵醒了室友们,纷纷口出狂言。江若涵懒得管他们,早就一溜烟跑人了。
2018年10月27日,星期六,多云,溪阳大学。
在溪阳大学的绿茵场中间,齐齐整整地站着一个方块阵列,全体身着蓝色服装。在他们面前,有一个身着普通运动服的男人,应该是个教练或者体育老师,此时不知在训些什么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球场过于开阔,声音反射不足,那个男人的训话声几乎是用嗓子吼的,吼到旁边女生宿舍楼都能听见。
而且他的声音本就刺耳,现在这一吼,就像麦克风跌落在地上产生的啸叫声一样,刺得队员们耳膜快要破裂。
而这个男人,正是溪阳队的主帅——贺新。他在“5·28惨案”之后,将降级的所有责任扣在程枫等人的头上,保住了他的帅位,让他能继续执教球队,享用着省教厅发下来的经费和补贴。
后面两个赛季,溪阳队无人可用,而且贺新本身执教能力有严重问题,导致溪阳队在随后两个赛季里,不仅冲甲无望,反而还成为了乙级联赛的鱼腩之师。
“明天和陕西队的比赛,对手的攻防转换节奏很快!而且,他们的边路突破能力很强!所以,我们今天重点演练一下边路防守!”贺新在方阵前来回踱步,一句一顿地大声喊道,生怕别人听不清。
“还有!”贺新突然话锋一转,环视了一下方阵,神情严肃地说道,“上一场比赛,谁没跑够六千米的,自觉站出来!”
全队耷拉着头,不敢抬起。过了快半分钟,才有四个人磨磨蹭蹭地从队列里走出来,双脚跟灌了铅似的,步屡沉重。这几个人在方阵前自觉排成一排,贺新数了一下,似乎还差一个人。
“廖旭东!你以为我手头上没有数据是吧?给我出列!”
队伍里没有丝毫动静,大家左顾右看,发现第三排的廖旭东神情自若,不为所动。
贺新看见廖旭东没有出列的意思,先是快步走向方阵的第三排,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压低了声线,面目狰狞地盯着面前的这位同学,阴沉沉地问道:
“请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成想,廖旭东竟然也学他大声讲话,扯开嗓子,恶语讽刺道:
“报告老师!我个人觉得,球队六连败不是因为我们跑得不够,而是因为您压根不懂战术!”
听到这话后,贺新瞬间来了气,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他瞪大了双眼,朝着廖旭东吼道:
“给我滚!!!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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