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六年,雨落在大街的青石板上噼啪的响,正值早春时节乍暖还寒时候,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一片寂静中,只有孩子稚嫩的声音。呔!看我清风徐来!哼,那我就用云卷天下。檐下立着一位老者笑而抚须,只见两个孩子是拿树枝在相互比划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时候不早了,小风小云该回家了。哦哦,那好吧,我们改日再战。孩子顺从的听话跟着老者进屋去了。爷爷,爷爷,你说我们两个谁厉害,我的那招清风徐来肯定比他的什么云卷天下强对不对呀!老者只是笑,快擦把脸吧,下雨天不好好在家待着,两个猴崽仔非要在外头淋雨。小云去把灶台上的菜端过来吧。
饭菜不过是清粥馒头就着青菜豆腐,两个猴崽却一顿风云残卷,好像是连吃饭也要比赛似的。小云先吃完,一手扔下碗筷冲着小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是我的云卷天下吧!嗯?老者轻问了一声,没事爷爷,你听错了。小风气鼓鼓的扒拉了两口粥也不说话。嗯,吃完了就去温书吧,碗筷放着我来收拾。哦,俩孩子倒是肯听话乖乖的去了。
看的却是文心雕龙、道德经之类难懂的文章,也不知八九岁的孩子能否看懂。不过半响功夫天色渐暗了下来,老者过来看桌上已经酣睡的二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给盖好了被子。转身低头取出柜中尘封的宝剑,清霜,你想我了吗?
雨夜,树叶刷刷作响,一道身影寒光起舞,银剑似风过无痕,震得八方如有风来。无上兄好兴致啊,夜雨孤身起剑,也不负你当年风釆啊!只见一黑衣男人提着黄鸡白酒从路当中走来。你不也是,夜雨出行,只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吧!哈哈,我是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这不酒瘾犯了来找你老小子喝上几杯吗!闲话少说,快找个地方坐坐。孩子们睡下了,要喝酒去酒馆吧。也好,走着!走着。
酒馆倒是还没打烊,小二咪着眼守在柜台上,见来了客人忙打起精神。小二,来盘茴香豆,来盘花毛,帮我把这酒温一下。得嘞您呐,这边桌上上座!丙号桌两位,一盘茴香豆一盘花生拼毛豆酒水自备给温一下!黑衣男子卸下斗笠甩了甩。小二扯着嗓子吩咐后厨,低头却又小声嘀咕,呵,酒水自备,真是少见!二人坐在桌上相视一笑,只当做没有听到。无上兄近况如何自从上次听香水榭一别也有几年没见了吧?老者眯着眼回忆道,大概五六年了吧!往事难提,你我都已是知天命近花甲的人了,还说那些干什么。是喽,转眼已是此间了,浮尘一世如兰芷如海不知所谓啊。
酒温好了客官,菜给您放这儿,您看还需要点什么?不必了,有需要的叫你。得嘞您慢用,小二讪讪离去。黑衣男子低头呷了一口,叹道,人生一世什么利禄功名不过是过烟云眼罢了,还不如我这一杯酒来的实在!怎么,还是看不开吗?号称铁树银花的堂堂指挥使副都统就不能在这江南苏城小酒馆中喝酒了吗?黑衣男子低头又呷了一口。也罢,也罢。都过去了,你我不还都一样嘛!前朝的剑你还想斩本朝的官不成。风朝,风朝,可惜了!没什么可惜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岂有万世不变之君,岂有千秋不换之主。老者低头也呷了一口。这酒,真的能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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