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岩拿好乐器回来,两人又离开山顶,来到了山阴处一条清澈的山泉旁,坐在一块石壁上。白灵也跑了出来,在森林里飞来飞去。
“我学这功法基础大概要多久?”扶风问。
红岩想了想,笑着说:“一两年?”
“红岩,你别开玩笑了。我先不学乐器,先简单学一下攻击法术的原理。”扶风说,“我真的必须尽快去趟燕城,查找我身世的线索。”
红岩低下头,轻声说:“一两天。”
扶风看红岩拉着脸,双手掰扯着裙角,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想了想说:“我再跟你学十天,好吗?”
“你这次要去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
“要是一直查访不到线索,没办法解除你丹田的封印怎么办?你还回来拜师吗?”
“丹田要解不了,我拜师又干么呢?那不是让你师父为难吗?”
“那到时,你还会来找我吗?”
“我……”扶风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地说,“我真不知道我会去多久。”
两人在石壁上,听着泉声坐了很久。后来红岩站起身说:“我看你也没心情在这里多待着了。起来吧!我教你。”
红岩随后教起音系灵能独特的使用方法。其实原理很简单,音系灵能之所以攻击力弱,主要是因为音系灵能,扩散速度快。音波攻击,只适合用于大范围攻击。要想音系灵能像其它灵能一样,尽量集中,主要办法就是找传导物,其中最常见的传导物就是大地,但由于大多数修士战斗时,害怕土系修士突起发难,利用地面进行攻击,修士的战斗大多都发生在半空中,所以这个方法其实也很少用。他们主要是利用音片、飞镖以及磺硝弹这一类灵器,将音系灵能带向攻击点。
音片攻击又分两种,一种是当飞镖用,利用音片对敌人就行精确攻击。另一种是当磺硝弹用,向音片储存进大量的灵能,引爆它,这种方法杀伤力最大。这两种方法都受限于音片的材质,相对来说,不同的材质之间,能储存的音系灵能越大,这种材质的音片杀伤力也就越大。但同类音片在使用过程中,灵能倒不是一味的越多越好。必须仔细听音片的声音。音乐里主要有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七个音,如果一个音片自然拨动时发出的是宫音,那在这一个八度里,打入灵能,使它发出宫音时,这时的威力就是最大的。要想再突破一层,必须再增加一个八度音,升一个调。直到音片到达了承受不了的八度,就能引爆这个音片。所以衡量一个人对音片运用能力有多强,是以修士能对音片重复叠加几个调为衡量标准的。红岩现在能对一个拇指大小的钢片叠加两个调,但她仍无法顺利引爆它。
红岩拿出一个竹片拨动了一下。“是什么音?听出来了吗?”
扶风挠挠头,“羽音?”
“怎么会是羽音呢?这是变商音。”红岩说。
“我……我真没听出来。”
“我以为你一两天就能学个大概。没想到你没练过音感。”红岩拿过古琴,“先练练音感吧!”
玉不琢不成器,扶风的音感是不差的,只是没有经过合理的训练。如此,这音感训练,一练就是三天,最后勉强有了些效果,两三个音连在一起,有个对比,他还是听得比较准确的。但是单音的准确度就差了许多。
像个徒弟一样被红岩教着,他又生出那种被驯服的感觉来。
“这得你自己慢慢练了。再学下去,就耽误你去燕城了。”红岩说。
在妙音山上住了下来,他去燕城的心倒是没当初那么急切了。
红岩拿出一把竹片,“这些竹片发变商音,他们很脆弱,你只要升一个调就能把它引爆。试试看。”
扶风试了试,发现要顺利让竹片发出变商音并没有那么容易,但的确是越接近变商音,威力越大,当竹片发徵音的时候,威力最弱。应当是音系灵能必须依赖音片的共振有关。
扶风试了半个多时辰,红岩一直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做些指点。扶风不小心捏碎了几个音片之后,终于才顺利引爆了一个竹片。在石壁上炸出个一寸深的小坑。
“这个还真不好掌握。”扶风说,“不是自己熟悉的音片,很难发挥理想的威力。”
“所以要常练,我最熟悉的是指头大小的钢片。”
“那你们只修炼音系不是很吃亏?”
“瞧不起音系?”红岩拿起扶风送的剑,拔了出来,笑着说,“我不用音片,你敢不敢试一试?”
扶风拿出玄元剑,“试试就试试。”
红岩笑着,欺近身来,轻轻砍了一剑,“你也不准用你那诡异的灵能球。”
两人对接了一招后又各自退开,扶风说:“那当然!不过要是伤了你,你可不准生气。”
“伤了我再说吧!”
两人于是就飞到空中,拿着剑比划了起来。扶风身法更灵活,但力量明显不如元丹期的红岩。几次对砍,扶风都险些招架不住。只能仰仗着灵活的身法,快闪快攻,但是几个角度刁钻的剑招都被红岩轻易躲过了。
飞近了几次,扶风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在身周外放着灵能。音系灵能的反馈能力比其它几系要强得多,因此无论扶风的进攻角度多么刁钻,只要提前被她感应到,她要挡下扶风的剑并不难。
扶风能感应到音系灵能,才意识得到这一点,若是其它修士,恐怕就没那么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扶风自然不会让她把这个优势发挥到底,对接过一招后,就直往下飞,进入了树林,利用复杂多变的林间树木干扰她的音系感应场。
果然,进了树林,红岩的感应能力就受到了干扰,而扶风灵活的身法正是到了用武之地。两人你追我打地到了一棵合抱大小的松树旁边,扶风先在右边虚晃一招,被红岩挡下,红岩还没反应过来,扶风就换到左边,斜斜朝红岩刺去,红岩躲闪不及,裤腿被扶风的剑芒割破。不知是不是小腿受了伤,红岩哎呀叫了一声,说:“你来真的!”
扶风楞在原地,还想问她腿有没有受伤,红岩已经举起剑劈头砍了下来。扶风慌忙用玄元剑支起个土系灵盾抵挡,哪知一阵波动快速传来,扶风一激灵,支撑不住,被红岩打下地去,脑袋里还是晕晕的。
扶风看红岩缓缓飞下来,慌忙举手投降,“我认输!”
“嘿嘿!现在知道音系灵能的厉害了吧!除非遇到功力相差较大的高手,一般灵盾是很难挡住音系灵能的强烈波动的。”的确,这音系功法看着多有限制,但它的穿透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扶风从地上站了起来,“你的腿没事吧?”
“你看!”红岩拉起右脚的裤子,给扶风看。她的小腿肚下方确实被扶风的剑芒不小心伤了个细细的小口子,流出几丝血来,好在只是皮外伤。
扶风四处看了看,发现一颗小石头旁,正好长着几棵车前草。赶紧掐下叶子放在嘴里嚼碎,把嚼碎的车前子放在掌心说:“你坐下,我用车前草给你止止血。”
红岩听着,就在斜坡上坐了下来。扶风蹲着,把嚼碎的车前草敷到伤口上,不好意思看红岩的腿,一敷上就转过了头去。
过了会儿,红岩低声说:“扶风,掉了。”
扶风一看,确实掉了,只好又嚼碎两片叶子,放在手心上,用手紧紧按住了伤口,“一会儿就止血了。”
红岩看他抓着自己的脚,顿时羞红了脸转过头去。扶风触到她温热雪白的肌肤,心里也是小鹿乱撞。
“好了没有?”后来红岩问。
扶风把手拿开看了看,说:“血已经止住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两人坐了会儿,听着松涛都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暧昧氛围里。
后来,红岩说:“扶风,你去把琴拿过来吧,我弹琴给你听。”
扶风知道离别在即,这大概是近期最后一次听她弹琴,也不说话,就跑到石壁那儿,把所有乐器都带了过来。
红岩试了下弦,就开始一首一首鼓起琴来,有扶风熟悉的《酒狂》和《流水》也有一些陌生的曲子,扶风坐在七八尺外,外放出灵识,静静聆听,感应着这些曲子,在泛音与揉弦声里入梦,在扫弦打弦的顿挫音中沉醉。
遇到动情处,扶风又试着用灵能应和着她,恰似山风与松涛,你来我往。
纯澈的古琴音里偶有金石之声传来,此番情境,恰似古贤人所说的“林风天籁,与金奏合。”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这一天晚上,两人回到山上后,一起吃了晚饭,又到山顶的秃岩上坐着吹风。扶风说:“那一天,看到你在这随风飞去的情景,我想起一本书。”
“什么书?”
“一个叫洞观上人的前辈写的随笔。你要看吗?我拿给你看。”
“不用,我听你说。书里说什么了。”
“洞观上人说,他从小不爱修炼,只喜欢吟诗作文,到他二十岁那一年看着火把明明灭灭,才开了窍。那一年的冬至下雪,他跟几个朋友去一个叫且介亭的地方赏雪,喝得酩酊大醉。下山时,道路湿滑,他生了气,借着酒劲,拔出剑来,劈风斩雪往前跑。一边砍着风雪,还一边骂天骂地的。”
“呵呵!这人真有意思。”红岩笑着说。
“后来他劈劈砍砍,没了力气,停下来一看,才发现天地都被大雪覆盖了。他可能是在天地造化面前,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他说他忽有所悟,踏着风雪就飞了起来,像一片枯叶一样浮游在那风雪之中。我觉得你当时的感觉和他说的很像,就像一片枯叶。”
“像这样吗?”红岩笑着又倒在了风里,随风飞去。天是黑的,扶风没一会儿就看不见她了,赶紧也笑了笑,追了上去。到了红岩身旁,也放松身心,飘在一旁。
“红岩,把夜明石拿出来,别走散了。”
“好!”红岩拿出夜明石说,“你说,我们像不像两颗星星。”
“呵呵!像!”两颗星星,扶风看着她如花的笑靥,有一种全无顾虑的开心。古人所谓的逍遥,大概如是吧!
红岩突然朝上空飞去,“我们到天上去。”
这时风声有些大,红岩说话没有用灵能,扶风没有听清,凑近了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到天上去!”
“呵呵!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