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吟真人的房间里出来,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后来还是扶风先开的口,“虽然山吟真人已经给了意见,但你还是再想一想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给你什么样的生活。”
“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跟你吵架。我是说真的。你应该再考虑一下。”
“说这种话,你还说你不是想吵架?”红岩说着就自己往前走去了。
红岩在他若即若离的言语中,体会到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甚至觉得扶风是在考虑要离开她。因此心里很不是滋味。
扶风没有追上去。因为一向都是红岩比较主动,而他一向还是以弃儿自居,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山吟真人那里的障碍已经扫除,这是真正该由她做决定的时候。扶风想让她自己下决心。毕竟这一去,就意味着一辈子。
红岩一直在等扶风去找她,但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之后更是许多天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这一天到了他的房间,也没有发现他。心里一慌,真怕他走了。后来在山顶看到白灵和铁红,飞过去让白灵带着她去找扶风。如此才在一个石壁的石窟内,发现扶风正打着赤膊,在石窟内坐枯禅。
坐枯禅不是闭关突破的那类修炼,是可以打扰的。红岩没好气的,就飞进去踢了他一脚。扶风睁开眼后,红岩训斥道:“有你这样的吗?还吵着架呢,居然还有心情躲在这里练功。你还要不要跟我好了?”
扶风站了起来,“我就是想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红岩嘟着嘴说:“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怎么变了?”扶风轻声问她。
“你以前对我很温柔,现在不会。”
扶风轻轻把她揽进怀里,红岩倒也没有拒绝。“别说气话了,我还是一样。你最清楚的。”
红岩踩了扶风一脚,挣脱他,往外飞去。“我才不相信你。”
扶风跟上,问:“为什么不相信我了?”
“我生气成这样,你都不来安慰我。还一个人跑这里来练功,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扶风赶紧飞到前面,伸出双臂挡住去路,“别这样,我以后会听你话的。”
红岩看了,朝旁边飞去,“我再也不给你机会欺负我了。”
扶风跟上去,“十年了,我也就欺负了你这一次嘛!”
“十年了就该欺负我吗?再过十年,你还想再欺负我一次不成?”
“那得你跟我一起走了,我才有这种机会。”
“机会?你还真想十年欺负我一次啊?”
“那一百年一次?一百年一次行不行?”扶风看她态度缓和了些,拉住她的手,又飞到她身前,开玩笑似的说,“一百年一次也不行?那两百年一次?”
这时两人都落到了地上,红岩举起手,打了他胸口一下,“你就惦记着要欺负我。”
扶风趁机把她抱进怀里,“以后就只许你欺负我。行不行?”
“谁要欺负你?一点也不好玩。”
“那等以后生了孩子,我们欺负孩子?”
“孩子是用来给你欺负的吗?”
扶风放开了些,笑着说:“我不知道,那得和你生了孩子再说。”
红岩又挣脱开他,“我才不和你生孩子。连我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孩子。”
“是啊!跟了我总是风餐露宿的,真是委屈你了。”
“你觉得我是在意这个吗?”
“那你在意什么?”
“像这一次啊!我生气了也不安慰我,自己跑来练功。还有前几天,我哭成那样子,你还赶我走。第二天又自己跑去燕城。你不知道我也很为难的吗?”
扶风想了想,还真是自己做错了。语气诚恳地说:“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本来师父那里都说好了。你说几句好话就行了。可是你什么事都推给我,让我做决定。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
“对不起!”这时红岩走得很慢,扶风又挡住她的面前,把她揽进怀里,“你不说,我真没想到这些。这次是我不对。我认错!”
这时红岩也没多大气了,踩了扶风一脚,“叫你长点记性!”
“啊!疼!”扶风怕她又再次挣脱了走开,把她抱得紧紧的。看红岩没有什么动作,他又说,“脚上的记性不太好,要不还在我肩膀上咬一口?”
红岩消了气,也抱住了他,“你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几天了,你身上这么臭!我才不要!”
“嗯……是有点男人味!”扶风说,“要不等我晚上洗好澡再来?”
“我不要!”
“这次是我不好。你还生气吗?”
“不想还好,想了还来气!”
红岩说着又想挣脱扶风,被扶风紧紧抱住了,“要生气在我怀里生气,这样气容易消。”
红岩听了紧紧抱住了他,“下次不准不理我了!”
“好!我记住了。”扶风听了她的话,也替她感到心酸,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去天应山这件事,对她影响更大,怎么就没有替她好好考虑一下?
“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也是离不开你的。我就是怕你跟了我会吃苦。”
“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曾东奔西走,我埋怨过吗?”
“没有,你是最勇敢的!”扶风说着抱紧了她,“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也不准欺负孩子!”红岩歪着头,煞有介事地说。
扶风听着笑了,“呵呵!好!不欺负孩子!”
***
两人很快就又和好了。转眼到了年关,扶风看这次去天应山,不知何时能够再回昌硕城,就带着红岩回雪河谷过年。妙音山不重节庆,红岩从未在俗世家庭过过春节,跟着家人欢欢喜喜。
两人跟着家人一起包饺子;带着林原和秀贞的四个孩子,在雪地里一起放炮竹。带着四个孩子骑上白灵和铁红在天上飞来飞去。其乐融融,都好不欢喜。
除了灵石,这些年,扶风最常往家里带的就是丹药和书籍。家人吃了不少丹药,身体倒还都很健康。林正天已经佝偻了身子,看着老了许多,但腿脚都还是利索的。
临别时,扶风说明了情况,知道寻常是不能相见了,大家都很不舍。
“小弟!什么时候和红岩结婚,生了孩子,一定要带回来让我们看看。”秀贞说。
“好!一定会的。”
从雪河谷回到妙音山,又过了两个月,冰雪消融,春回大地。两人在三月初辞别了昭明和妙音山的众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两人长大的昌硕城。
离别时,红岩还好好的。飞了一会儿,一颗颗豆大的眼泪就直往下掉。扶风注意到了,停到她的身前,替她擦了擦眼泪,“舍不得?”
“嗯!”红岩点了点头。
“一有机会,我们就常回来看大家,好不好?”
“好!”红岩擦了擦眼泪,断断续续地说,“以后……以后你要对我不好的话,我怎么办?”
扶风不知道她是确实有这样的担忧,还是想听几句贴心的话,说:“我哪敢对你不好?要是你离开了我,我上哪找你这么好的姑娘?”
“你不欺负我?”
“当然不会。”
这五六年来,铁红已经长到五六尺长,它的飞行速度比两人都要快。不过不是有紧急情况,扶风他们也是不会骑铁红的。这时扶风看红岩情绪不太好,叫来了铁红,两人在它身上铺了层皮革,骑着铁红就往东南方向飞去。
扶风和元吉上人的天应山之约,定在三月下旬。扶风和红岩决定提前五天到天应山等元吉上人。天应山在冀州中东部沿海,若是日夜不息的赶路,两人四五天便可到达天应山。这次有十多天的时间,时间还是充裕的。两人都未见过大海,便议定了先往东南方向飞,等到了海边,再沿海南下。
一路上,红岩都比较沉默,扶风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尽可能的照顾好她。一直到四天后,两人飞到了海边,天空海阔,豁然开朗,红岩才算从离别的伤感中走出来,一会儿指指这里,一会儿指指那里,让扶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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