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馆清幽后院忽然“轰隆”一声巨响远近可闻震得栖鸟惊飞屋宇簌簌作响。
一座小假山被炸飞一角卿尘不想这东西如此猛烈虽自觉站得够远却仍被飞石击得睁不开眼睛。匆忙回身举袖遮挡面前突然人影一暗却是斯惟云快步挡在了她身前。
冥执满身狼狈地自不远处飞掠过来抖落飞灰尘土:“王妃不用木炭果然也行。”
卿尘躲过沙石对斯惟云投去感激的一笑。斯惟云微微怔忡却低头抚拍衣衫避过了她的眼睛:“此处太危险王妃还是避一避吧。”
卿尘却只凝神思量:“去掉木炭这次加的是清油。松蜡和干漆我们不妨再加桐油试试。不过这引信不行常人没你这般身法谁躲得过去?”边说边指着冥执灰扑扑的一身笑道:“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话音刚落卫长征带了几个近卫匆忙过来夜天凌身形出现在拱门处看到院中情形目光往卿尘身上一带剑眉蹙拢眼中生出丝惊怒。
卿尘吐吐舌头心叫不妙刚对他露出个笑容已听他沉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夜天凌上下打量卿尘无恙眸中怒色褪了几分但看向四周乱石狼藉仍旧神色未霁。
卿尘伸手抹了抹间灰尘笑道:“没什么做个试验而已。”
她白裘之上覆满灰土再怎么整理也够狼狈。夜天凌语气峻冷:“整个别馆都快让你们拆了岂能如此胡闹?”
先前多次失败并未料到这次真能引爆炸卿尘自知理亏早知如此便该去外面寻个开阔的地方才对。她对斯惟云和冥执使个眼色让他们先走免得一并遭训斥笑着说道:“妾身知错殿下大人大量还请息怒。”
身边众人退尽夜天凌怒瞪她一眼:“没一日安分哪有点儿王妃的样子?”
卿尘撇撇嘴:“我若不安分能保全青封两州呢?”
夜天凌眸中闪过诧异:“此话当真?”
卿尘被灰尘呛得皱眉咳嗽了几声:“虽未成亦不远矣!”
夜天凌揽她走到廊下避开浮灰审视她那花猫一样的脸庞突然失笑:“你若真能保全两州本王重重有赏!”
卿尘耸耸鼻子:“谁稀罕!”
夜天凌不以为忤伸手替她抹了抹脸颊:“还不洗把脸去看黑一道白一道的不知道还以为登台唱戏呢。”
卿尘抿嘴笑着突然想起和十一在竹屋生炉火的情形历历在目如是眼前。
那时萍水相逢夜天凌有伤在身形容清冷言语淡漠却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她像是坠入百世千生宿命轮回无端地沦陷在那双眼睛中一切便在不经意间注定。
当胸一箭竟成了千年姻缘此时想起仍然会心疼。那一箭伤得那么重他却不知好好调养。卿尘回身抬眸看向夜天凌的目光溶溶浸浸不禁多了几分柔软。
夜天凌触到她的眼神心头微微一荡静阳深秋风中回暖在他清冷眸底洒下温柔淡定浮浮沉沉“什么呆?”他笑问。
卿尘抬手抚上他的胸口柔声道:“四哥不管身边事情多忙还是身子最重要。”
夜天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早就不碍事了我自有分寸。”
秋阳澄明他洞察明锐的眸光耀目卿尘扭身含笑一避手却被他握着挣脱不得也不由挂念起十一来问道:“十一今日有信来吗?幽州可好?”
“只要虞呈不妄动十一镇守幽州有山有水比在天都逍遥多了。”夜天凌道。
十一这番“逃婚”可真不枉此行卿尘扬头向着湛湛秋阳呼了口气:“哈!多日未见还真有点儿想他了呢。”
“哦?”夜天凌眼波动了动隐带微笑“竟当着自己夫君想别人?”
纤眉高挑卿尘转眼妩媚挑衅道:“就是想怎样?”
夜天凌不动声色地笑着:“小女子恃宠而骄看来不立点儿家法不行了。”
卿尘眼中狡黠魅惑地盯着夜天凌笑意盎然趁他不注意猛然抽手竟让他一把抓了个空“遵殿下令洗脸梳妆去换衣服啊你不准进来!”
夜天凌倒也不追只负手闲闲走去戏谑道:“还怕我看?”趁卿尘闻言脸红身形一动便将她逮到怀中反手掩了房门。
屋中笑声轻扬秋叶随风金灿灿地沐着阳光翩跹而下舞尽缠绵。
一夜秋风紧壅江水冷长浪微退露出峥嵘岸石。
自那日后夜天凌下了严令不准卿尘再靠近那火药分毫。令出如山从斯惟云到冥执人人严守自到山边去改进试验。
卿尘几次想偷跑去看夜天凌却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无论何事都将她带在身边害得她也只能跟着他听他和唐初。卫长征等商量如何布兵如何行军之事。
夜天凌此次只带了一万玄甲铁骑加上本城守军不过三万有余。他却要以这三万兵马破西岷侯十五万东蜀军奇谋险兵运筹帷幄直叫卿尘看得咋舌。
蜀地秋冬并不十分寒冷夜天凌理事的室内却因卿尘怕冷早早生起了暖火。卿尘倚在窗前坐了会儿不耐烦地将手中书卷丢下去拨弄铜炉中烧得通红的银炭一边叫道:“四哥!”
“嗯?”夜天凌看着案前文卷淡淡应道。
“我去看看他们弄得怎样了吧。”卿尘将目光从铜炉上空朦胧流动的热气中投向夜天凌。
“不行。”
“那你和我一起去总行了吧。”卿尘仍不死心。
“前几天不是去过了吗?”
“可是又过了几天了。”卿尘可怜巴巴地托着腮看着他。
夜天凌抬眸一瞥眼中掠过丝笑意“心浮气躁的自从到了蜀中怎么竟不像在天都那么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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