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回来时,已经是暮色十分,整整五麻袋精粮,当真是一颗不剩,连麻袋都没有带回来,看着空空的牛车,楚风微微一笑:“辛苦镇长了。”
“不辛苦,楚风你这说的哪里话,都是陈伯伯的不对,快进屋歇着,我这就去给你们烧水。”陈镇长也顾不上把牛车卸下,就小跑车去锅屋烧水。
只是到了锅台旁,看水壶中有着满满的热水,知道是几人已经自行烧水喝了,这才悻悻的小跑着回来。
“还得麻烦镇长收拾三间房出来,孙姨、穆姑娘、我,各需一间。”说道穆青烟和自己时,刻意有了些许停顿,将一人一间房说的清楚些。
镇长听完,也是瞬间明了,没多废话,点头跟楚风喝穆青烟致意,看了一眼孙寡妇,只是她眼神躲闪,也没再理会,赶忙去收拾屋子。
直至夜幕降临,才收拾妥当,看着镇长一趟趟进出房间,怀里抱着崭新的被褥,洗漱用品,忙碌的背影,穆青烟有些不忍,开口道:“喂!陈镇长毕竟是长辈,这样不好吧,要不你去帮把手?”
“不用,他私藏粮食时,可没当自己是长辈。”再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寡妇,没有多说,但穆青烟看着楚风的眼神,也明白他的意思,便没再多问,只是起身,帮镇长忙活去了。
只听镇长那边有歉意的声音传出,意思是这点小事,不劳烦姑娘,您去烤火休息,收拾妥当,我立马叫您休息一类,楚风听着,理都没理。
孙寡妇怀中,他那名叫福满的傻儿子,早已经睡熟,不时有口水流出,妇人都会拿袖子轻轻帮他擦拭,然后轻轻抬起他的头颅,搁在更舒服的位置,让他不至于再流口水。
这名字叫福满,但打小就没了爹爹,又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痴儿,似乎半点福气都没有,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有个心疼自己的娘亲。
“孙姨!”楚风轻轻喊道。
“嗯。”妇人转头,望着楚风。
“一个人,带着福满,辛不辛苦。”楚风道。
妇人半晌没有回答,似乎有千言万语,只是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傻儿子,见楚风看着自己,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楚风不知道她摇头是想说不辛苦,还是不知如何说,又开口道:“等解决掉眼下的麻烦,我就要去山上宗门……也就是你口中的神仙住的地方修炼,你和福满,跟我一起去怎样?”
“我不去!”妇人犹豫了下,回道。
“不用担心会给我添麻烦,况且也不麻烦。”楚风顿了顿,看了看妇人怀中的傻儿子,接着道:“福满还小,也许在山上宗门,会有办法让他过的更好,或许有灵丹妙药,让他开窍。”
妇人听楚风说道儿子,眼神中光芒一闪而过,接着又趋于暗淡,说道:“他这傻气打娘胎里就带着,怎么敢奢望他能跟你一样……”
“镇上人心都给狗吃了,粮食拿到手里,他们知道是托了你的福吧,如果各自心里明白,依旧这般对待你,这份算不上歹毒,更像是生自本性的心思,当真是无法理解,如果哪天我不在镇上了,那些猪油蒙了心的刻薄妇人,会不会戳着你的脊梁骨,蹲在街头巷尾骂你是……”看到妇人眼神有些哀伤,楚风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
两人沉默,看着月色下,宁静的小镇,楚风突然就想起了爹娘,小时后,自己总是缠着娘亲给自己讲关于天上的传说,比如那轮圆缺不定的明月之上,住着仙女与玉兔,再比如每逢七夕,便有万千喜鹊为天各一方的有情人,搭建出横跨天际的姻缘桥,现如今,自己长大了,知道了原来那都是故事,但爹娘却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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