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宁惹君子不惹小人。”不惹小人简单,分辨小人却难,而区分小人和君子,恰恰,是看二者的“忍”字是何种程度。
前者,赵修铭派王二前去谭家寨和谈,正中王二下怀,这才定下一条毒计,要谋害赵修铭。且说王二前脚刚走,营外来了个人。一路走到大帐前,并无阻拦,他一挑帘进了大帐,四处扫了一眼,把双手放在胸前,对着赵修铭施了一礼。
“父亲大人在上,孩儿见过父亲。”邱朗一听这人说话,一股酸菜味儿,声音又细又哑,再看他,身高足有八尺五,穿着黄白色的绸子面上衣,下身浅蓝色裤子,腰上一条绿色的腰带,一张大长脸,大脑门比鼻子头都高,鼻子尖往上翘翘着,俩眼睛没比黄豆粒大多少,长的特白,没有胡须,这俩耳朵又细又长,耳垂也往上翻翻着,地包天下嘴唇兜着上嘴唇,长的好像个干瘪的茄子。。
赵修铭一见是他,把脸就沉下来了。:“谁让你来的?不是让你在京城好好读书吗?”
“回父亲的话,孩儿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你让孩儿在家待着,我也只能提笼架鸟,游手好闲,不如到此地溜达溜达,说不定能帮父亲的忙。”
“哼!”赵修铭憋着气“你能帮什么忙?你不给我添乱就得了。”
“父亲说的是,不过,男儿。在世,谁不想做点大事?”这人一看邱朗,朝他撅了撅下巴“兄弟,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邱朗点点头。
那人也不见外,站起身来,走到邱朗面前,上下打量打量:“兄弟,你看着好面生啊,是新来的吧。”
“没,没,没错,我前几,几天刚到。”邱朗道。“您,是,是哪位啊?”
“我啊。”这位一指赵修铭“这是我爹,我姓赵啊,我叫赵宝增。您呢?”
“我,我,我叫邱朗,字儿儿叫澄月。”邱朗一指赵修铭“你,你爹,是我三叔。我爹是你爹的师兄,已故的邱镇南。”
“那好啊,是自家兄弟。”赵宝增大喜“早就听我爹提过你,哈哈。”
这俩人说话这个别扭啊,一个嗓子眼细的跟根针,一个磕磕巴巴还带点山东口音。帐内的兵将也不敢笑,纷纷把嘴捂上了。
赵修铭赶紧把他俩叫到面前,替他们彼此做了详细的介绍。
这个赵宝增是赵修铭的独子,他岁数可不小了,今年得有三十五六了,他娘是当年扬州竺家的大小姐,“禹心八杰”就是靠着竺家的势力发迹的,这竺家小姐,莫雨嫁给了赵修铭,本来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后来,这孩子一出生,竺莫雨一看,直接就吓疯了。因为她和赵修铭长的都很漂亮,再看着孩子,一出生就好像个瘪茄子一样,夫人见到这孩子就吓出了疯病,等他长到五岁,越长越丑,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这孩子五岁了,还没学会说话!这夫人的疯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最后离家出走,丟了。赵修铭找了夫人好几年,杳无音讯,因此,他对这个儿子十分不喜欢。
后来,这孩子长到八岁,还是不会说话,赵修铭是又恨又忧。
且说这一天,赵府门外来了个算卦的瞎子,这位,满脸的大疮,手脚干枯如木,还瞎了两只眼睛,一大早就到赵家门外叮当的敲锣。家人来赶他好几次,他也不走。非要见赵修铭,最后家人无奈,禀报了赵修铭,赵修铭本来气儿就不顺,出来想教训教训这算命的。可是,这算命的跟他说,他能治好赵宝增的哑病。赵修铭,半信半疑把他引到院子里,那老人给赵宝增诊断了半天,对赵修铭一笑:“赵大侠。令郎的病我是能治,不过呢,你得答应我点事儿。”
“但说无妨。”赵修铭道。
“你得把这孩子交给我,让我带他出去转转。见一见世面,我保证,他回家那一天,说话绝对没有问题。”
赵修铭虽然讨厌这个儿子,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还是有点不舍的。不过,一看这老人那么执着,他也只好答应,约定了,十年之内,肯定把赵宝增送回来。
就这样,十年过去,赵修铭走南闯北,从侠客变成剑客,又受封为豹字营总兵,二品将军。家也搬到北京。他也没再娶妻,老宅也有人盯着,等着儿子回来。那算命的还真准时,就在整十年那天,他把赵宝增送到了赵修铭面前,那赵宝增十年前还是个孩子,现在一十八岁,那是个大小伙子了,到父亲面前,跪下施礼,嘴里道:“爹爹在上,孩儿见礼。”
赵修铭一听,这孩子确实不哑了,就是说话这味儿,太别扭,他就问这孩子:“我说儿啊,你这么些年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啊?”
“孩儿和老师走南闯北,走过辽东,到过云南,雷州打过渔,大漠骑过骆驼,学了一身奇门遁甲,八卦五行之术。”赵宝增道。
赵修铭点点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心说,这孩子这年少是浪费了,文武双缺,就学一些下九流的邪门歪道,也罢,没这个算命的这孩子还得是个哑巴。
算命的一看赵修铭这脸色,知道赵修铭不痛快,算命的暗自摇摇头,脸色也不好看。
赵修铭见他那样,以为他是讨赏,吩咐手下给他赏钱。那算命见到银子,哈哈大笑,分文未取。
见他从怀里掏出个破布小锦囊,递给了赵宝增,道:“徒弟,日后你若是遭了磨难,到危机时刻就打开这个锦囊,为师留给你四句话,能在你危难的时候,给你指出一条明路。”说罢,这算命的打起八卦旗,敲起镗锣是远走他方。
赵修铭看着算命人的背影问儿子:“儿啊,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赵宝增摇摇头“孩儿每每问他,他也不说,这些年只晓得叫他师傅。”
赵修铭心里道,也不知道这个算命的先生是哪一路的高人,这武林界的高手自己多半认识,也听说过不少,但这一号,他还真不知道。
他也没再多想,就把儿子接回了家,一日两日没什么发现,日子多了,赵修铭就发现赵宝增这孩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的大事小情他都知道不少,赵修铭大喜,心说这孩子净瞎说,这些年在外闯荡也学了不少东西啊,再考他武艺,这一考,赵修铭既高兴又有点不快,这孩子的武艺,别说,还不太差,虽算不上个什么武林高手,长拳短腿也略知一二,但他的轻功,却可以说的上是出类拔萃,哪怕赵修铭和他岁数一般大时也远不及他。就是他这一身本事,没有什么正经的,一招一式是各个门户的都有,不像武林正派,而且这孩子的本事,除了轻功,好像也没法往上涨了。赵修铭见他这身本领,为国报效,行侠正义是不够,好像专门为偷鸡摸狗学的。因此,他开始狠狠管教这个孩子,给他立了不少规矩,逼他读书写字,学习圣贤,不许他再练旁门左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这孩子对阴阳五行八卦排列古机关法,西洋近代的机械机关,颇有研究,这下赵修铭可把这孩子这些年的底摸清了,他对那个算命老头是身份是更加怀疑,那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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