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窗户外吹来,伤口被它轻轻扫过,谭玉虎看着自己的双腿,心中说不清的悲凉。自被关到这里已经四日了,虽然腿已经被接上,可那钻心的痛,却无法医治,他强忍着心中的泪水,闭上双眼,他想沉沉睡去,希望死在朦胧之中。
他并不害怕死,他怕的是孤独。就像幼年时数不清的漫长日夜,而拯救他那温暖,终究要属于别人了,身上的很痛,而自己的心也很痛。
“玉虎,你在这儿吗?”
窗外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呼唤,谭玉虎睁开双眼,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是老师,关他的是个小屋子,不是监狱。他匆忙站起,扑到门口,透过门缝,就见自己的老师,在院子里低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赶紧使劲儿的拍了拍门。
“老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乌元凯隐约听到砸门和呼唤自己的声音,他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就看到一间房间内,有人影晃动。
“玉虎,是你吗?你在这儿?”
“老师是我,是我!”
老侠赶紧拔出腰间宝剑,斩断门锁,谭玉虎推门出来,老侠一看,心都要疼碎了,就看谭玉虎浑身都是伤,那两条腿上还绑着木板,看样子是折了,再看身上,鞭子抽的,烙铁烫的,棍子打的,俩手指头肿的跟胡萝卜一样。乌元凯老泪纵横,他轻轻握住谭玉虎的两条胳膊。
“孩子,你受苦了!”
谭玉虎绷着的眼泪也流下来了:“老师弟子鲁莽,不该私闯三老寨。弟子错了。”
乌元凯道:“孩子,话我们回家再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老侠被起谭玉虎就想走,就在此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响,四周的屋子里灯火突然点亮,师徒二人左右和身后的屋门突然打开,三个老头分别带着一队寨兵把这师徒二人包围。
灯球火把中,三个老头面色凶恶,为首大的正是“华山魔叟”谷文光,在他身后,“九头叟”史文远,“乾坤佛”法琛,各持利刃,眼中充满了杀气。
“乌老侠客,好久不见啊。我们等了你四天,你可终于现身了!”谷文光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你就别走了,你们师徒做个伴吧!”
乌元凯见事情败露,心里已经知道,今夜他们师徒多半是要玩完,索性自己就坦然一些,老侠把腰间宝剑也拽出来了:“谷大寨主说笑了,老夫来了就没打算要走,要杀要剐,你们就来吧。今天我们师徒,杀死两个够本,杀死三个赚一个!放马过来吧。”
谷文光闻言哈哈大笑:“乌元凯啊,乌元凯,不是我说你!就凭你们师徒的能耐,根本不够看,少在这装横了。”
史文远晃了晃大脑袋,脑子上三个大瘤子乱颤:“乌元凯,你甭装蒜!你们师徒根本不值钱,你告诉我,邱镇南的儿子,是不是你给救走了!”
乌元凯也不想隐瞒了,索性道:“没错,救邱朗的就是老夫!”
“好!”史文远把大嘴一咧:“乌元凯,老夫就给你们俩个机会,你们只要把那个家叫邱朗的献出来,我们可以考虑留你们性命!如若不然……”史文远把自己的大刀晃了晃“不用我多说,你们的下场,你们自己也知道!”
“哼!”乌元凯也笑了:“史文远,我乌某人行走江湖数十年,虽然交的朋友不多,但我最重的就是,义字!你以为你三言两语能让老夫背信弃义?就算你杀了老夫,老夫也无所谓!”
“哈哈哈哈哈。”史文远把刀一指谭玉虎:“小伙子,那你呢?你还年轻,你想陪这老头一起死?”
“史文远,我谭玉虎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们严刑拷打我时,我就全招了!”谭玉虎慨然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意义,我和我老师一样,舍生取义,无所畏惧!”
“好!真是一对义薄云天的师徒,无所谓,就算你们不交出邱朗,我们老哥仨也有办法找到这小子!”史文远拔出钢刀:“既然你们想舍生取义!老夫就成全你们!”
史文远说这话,提刀直奔乌元凯,乌老侠能让他砍吗?拔宝剑大战史文远,乌元凯也不简单,那是“铁掌镇湖南”的独行侠,那也是江湖上头一排的侠客,论武功不次于史文远多少,不过,铁掌镇湖南,乌元凯的掌法上虽有一绝,但是动起兵刃,照史文远还差着太多。
老侠强撑着和史文远打了三十几个回合,最后一个不留神,让史文远一刀,在他肩头上削下一块肉皮,老侠疼痛难忍,却依然紧握宝剑,眼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架势。
史文远也吃了一惊,心里道:这老家伙,看来真是是要拼命啊。
打仗就怕豁出去,这乌元凯一真不要命,史文远还有点惧怕了,又打二十多个回合,老侠身中数刀,却依然拼力死战,史文远身上也挂了彩了。
谷文光一见二弟战不倒乌元凯,有心上去帮忙。可“乾坤佛”法琛是真坏的不行了,他脑子一转,坏水冒上来了,他把谷文光拦住,一个箭步,跳到乌元凯身后伸手捉住了谭玉虎。
“弥陀佛!乌元凯,放下剑,否则老僧一掌震死你徒弟!”谭玉虎拼命挣脱,可是法琛的双掌,就像一对钢勾,狠狠地把自己掐住。
老侠回头一看,徒弟让人抓住了,手里的宝剑也放下了,史文远得了个机会抡刀就要砍,谷文光把他拦住,毕竟谷文光和乌元凯当年有些交情。
谷文光看了看乌元凯,心里有些钦佩,他道:“乌老侠客,事已至此,你还是不要反抗了!你若是自尽,老夫保证不杀你徒弟。”
乌元凯绝望的看了一眼自己抚养多年的弟子,谭玉虎拼命的摇头,大喊:“老师,别信他们的,别……”法琛赶紧捂住他的嘴。
乌元凯又望向苍天,多年相处,自己早把谭玉虎当自己的儿子来看待了,老侠长叹一声:“老天爷,乌元凯此生未曾做过亏心事,我今日命丧于此,难道真的是前世的报应不成?”,老侠心里又默念:邱大哥,元凯来找你了。
老侠把宝剑往脖子上一横,就要自刎。群贼乐的拍手拍脚,三个老贼也面带讥笑。
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就见一匹赤红白尾的骏马,如同一条赤龙一般,踢开院墙,越过断壁,在群贼脑子上空略过,马上一人,面似染墨,眸似繁星,背上一柄八卦宣花斧,好似天降神将一般,吓的群贼一阵大乱。
法琛一看吓了一跳,此人好像邱镇南复活一般,他手上一松,谭玉虎就被放开了,那人伸手把谭玉虎拎在马上,又把乌元凯拎上来。
他一拽缰绳,调转马头,舞动大斧一顿乱砍,群贼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日后的“三绝四枪镇山东,东方大侠”邱朗,邱澄月。
邱朗怎么来三老峰了呢?这就得说邱朗,不单单是个武夫,此人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外加乌元凯的确不善于撒谎,所以他一直能感觉到乌元凯有事情瞒着自己,尤其是昨夜,老头子一夜未归,邱朗都知道。
因此,这天晚上,邱朗就没睡,一直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一直到三更天,他发现乌元凯又出去了。他心中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今夜要出事,他赶紧穿好衣服,背起八卦宣花斧,就想跟着乌老侠。
他刚要出门,战马“雪夜”就叫唤上了,邱朗赶紧过去捂住它的嘴,生怕惊醒了乌若云,他捂了半天,等马没动静了,刚松手要走,那马又叫唤上了,如此数次,邱朗明白了,“雪夜”也放心不下老主人,想让邱朗带着他,没办法,邱朗只能解开“雪夜”,骑着他一起追乌元凯。
此时,乌老侠早走远了,一人一马出了八宝镇,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邱朗拽着“雪夜”正犹豫呢,这马提鼻子一闻,嗅到了主人的气息,撒开蹄子就奔三老峰去了,邱朗前者就曾被这马摔下来过,自然控制不住它。
一直到了三老寨,就见寨中灯火通明,有喊杀的声音,邱朗知道,乌老侠准在这儿没错了,他一拉丝缰,这匹宝马,翻起前蹄,一脚踹踏了半面墙,一跃而起。这才有了,邱朗马踏三老寨,枪斧吓群贼!
邱朗在马上左冲右突,无奈喽啰太多,虽然马踢伤不少,自己也砍倒数个喽啰,可已经没有空间逃脱了。邱朗索性,跳下战马,把大斧一举:“都,都别动手!”
喽啰都被他打怕了,谁还敢上前,但也不能放他们走,索性就围成了个圈,把邱朗等三人一马,围困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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