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时间匆匆而过,窗外的晨光打断了宁夏的思绪,今儿个是陪小少爷去斋学的日子,他估摸着这斋学应该和以前的私塾差不多。
穿戴整齐,出了门随意的吃了一个杂粮馒头,这馒头类似于地球中的窝窝头,不是那么好吃但胜在抗饿。背起了小少爷的书囊,左手拉着那个哈气连天的小爷,在老板娘甚是嫌弃的眼神和叮嘱中宁夏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此时这么形容他还真是恰当,就像丢了魂一样,像具行尸走肉。
斋学离酒楼不是很远,宁夏凭着记忆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这斋学看着就是一户普通的人家,此时关着门,门前的街道上打扫的一尘不染,门前贴着一副对联。大乾的字他以前认识的古繁体字九分形似,故而他也能认个囫囵,上书道:
一溪红白桃李树
两世文章百代春
宁夏前世也是一名老师,看到这对联出神了。直到旁边的小胖子拽着他的粗麻衣袖向着那门敲去,他自嘲的笑了笑,不知是在笑这人,还是这对联,亦或者自己。抬手在门上轻轻的扣了三下,少倾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看着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量略和宁夏差不多,也就一米七左右。浓眉丹凤眼,鼻梁高挺,颧骨略高,下巴上续着寸许场的胡须,打理的很精致,一袭浆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袍,脚下一双有些老旧的棉布鞋。
想必这位就是教书先生了吧,宁夏想到。
果不其然,身边的小胖子似乎很怕这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弟子礼叫了声:“先生好”之后轻轻的拉着宁夏向学堂内走去。不大一会又来了三四个顽童,原主不识字,以前来这里也不知道他们学的什么。宁夏稍稍来了点兴趣,根据原主的记忆似乎这个世界读书人存在感很低,但是科举制度也是存在的,具体学什么这位是真的不知道。
这位先生在检查过课业之后就开始讲今天的授课内容,大体上和千字文差不多,宁夏认得八九分。这位先生上课一板一眼,丝毫不因为他们式稚童就言语随和,但是这样的效果也是很好的,几个小家伙听的可认真了。
在讲授完今天的课业之后,这位先生平淡的说到:“读书可以明心,读书可以明智,读书可以礼,读书可以明不平,你们切记不可荒废功课,每日要温故知新,来日好考取功名”
“先生,可是我娘说让我在长大去考道宗的观学,不知和先生说的功名哪个更好?”一个小男孩疑惑地问道。
“功名者,大才也,开教化,富民新,王道矣;观学之流,己之力,修道心,窥天地,小道矣。我辈读书人当以革天地之心意,创太平之所盛,安万民之劳苦,此可比道学之流大气的多。故而观学能教你强身健体,功名可让你万古流芳;你说哪个更大啊?”
那小孩明显听的不是很通透,歪着脑袋抓了抓,又问道:“先生,既然功名好,我娘为什么总是劝我去道宗啊,说那里威风的很呢”
这先生明显也顿了顿,回到:“你娘是希望你平安,考功名很危险”说完笑着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只不过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课后宁夏带着小少爷回到了酒楼,老板心善,今天又从新招了一个跑堂的小二,这样宁夏就不用带着伤,每天被老板娘追着去干活儿,暂且就让他作为小少爷的伴读,日子就这么过着,宁夏却一天比一天还要无神,甚至想着一死了之,这个念头一出现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是医者不自医啊。
半个月后,宁夏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这一天他又带着小少爷来到了斋学,先生还是那副打扮,只不过人也清瘦了一些,二人这次对视了一眼,宁夏竟突兀的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
今天的学习内容依旧是千字文,课后就在小少爷拉着宁夏想要离开的时候,他说到:“宝儿,你先在院子里自己玩会,我找先生有点话说”小宝儿也不催他自顾自的找东西玩去了。
学堂内先生背对着宁夏收拾着课本,宁夏来到他身后先是行了一礼后,问道:“小子有一个问题想请先生解惑,不知可否?”
听到声音先生回过了身看着眼前的宁夏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这只是一个陪读的小厮而已,两人虽见过数次却从未有过交流,这小厮每次对着他都是低着头,应该是他习惯了低头。这人给他的印象和大乾万千的百姓一样,苟延残喘着,可今天这个似乎一辈子都不敢和自己正面说话的竟然主动的来问自己问题,他有些新奇:“你说,我才疏学浅,尽力为之”
“请问先生,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宁夏的问题让这个一直以来不带任何情绪色彩的先生大为吃惊,双目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看着宁夏,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问了自己一个这样的问题,这个一直以来他都想帮着大乾亿万百姓明白的事情。他曾经因为这个事情在那朝天殿内指着道佛的天师菩萨破口大骂;曾经跪在那大殿里跪在陛下面前痛哭顿首;曾经也为了这个事情被罢官免职擦点沦落个锒铛入狱。而现如今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只盼着能教出几个不那么迷惑的学生将来给这大乾留下点种子。
现如今这个少年又一次的问起了这个问题他嘴角抽动着,手指颤抖的点着宁夏说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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