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冰冷的石墙若盈叹了口气。石缝透入微弱的光亮在这里该有两天了……
想起那晚白甫为她挡去狼王最后的一击靠在她身上时地面突如其来的震动。耳边响起邵大哥的惊呼脚下一空他们骤然坠落。
醒来已身在此处。
黑暗的石室潮湿的地面墙角布满青苔。四周皆是石壁窄小却没有出口。
左肩一轻沉重的喘息虚弱的语调。
“又是白天了?”
“对”抬手拢了拢他身上有些破损的外衫“不再多睡一会?”
墨眸在黑暗中闪烁苦笑道。
“再睡就得直接去见阎王了。”
覆上他的额头若盈微微皱眉。掌心仍然一片灼热伤口未能及时处理在这阴冷之地他的伤势只会更重。
转过身双手又开始仔细摸索着石壁的每一寸地方。
“别忙了好好休息保留体力罢。”包袱留在山洞中身上没有干粮、水和药物。除了等外面的人来救他们别无他法了。
“咳咳。”身体的热度一直未曾消退喉咙干渴的愈加厉害了。
沮丧地放下双臂四面的石壁她从上至下细细地用指尖查探过却没有现任何开启的机关。难道他们两人要困死在这里么?
几声咳嗽便没了声响。担忧地转头见他躺倒在地上连忙小心地避开后背的伤口托起他。
手心微凉的触感她不由单手将他拥入怀中。
他无意识地靠近温暖身子因凉意微微颤栗。意识昏沉无力地倒向散着淡淡幽香的柔软。
仿佛回到七岁那年满身的伤痕由内至外渗透的痛楚。当时直到那人倒下他才敢放任自己昏迷过去。
但当炎找到他时却又立刻惊醒过来。或许除了自己他谁都不相信……
勉强维持着清明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中。
七岁到十岁短短三年他铲除了所有的兄弟。
除了第一次他亲手挥刀双手再未沾染兄弟的鲜血。只因那次之后他懂得了——借刀杀人……
挑拨几人之间勉力维持的平衡利用所有可以利用之处各个击破。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到死都不会知道让他们走向黄泉之路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美貌瘦弱一无是处却被称之为妖孽的他!
干裂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一出生就被冠上妖孽之名困在萧瑟的冷宫一世不被允许离开。
还记得其中一个兄弟以通敌卖国之罪推上刑场。好心的在最后一刻告诉了他真相那惊恐的神色死前嘶声裂肺地高喊的“妖孽”二字。
寒眸闪过一丝金亮既然你们认定朕是妖孽那朕就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妖孽!
低沉清亮的歌声婉转轻柔在寂静灰暗的石室里回响似是拨开云霁的清风又似记忆中那双轻抚他的温暖柔软的手。
紧绷的身躯缓缓放松下来侧头眯起眼。黑暗中明亮的双眸闪耀着动人的光芒温柔的神情挂在嘴边那浅淡的笑意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待柔和的声线停下他轻轻问道。
“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
若盈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小乡村里哄孩子睡觉的小曲登不上大雅之堂白公子未曾听过并不奇怪。”
哄小孩睡觉的曲子难怪……
“很好听能再唱一次吗?”
“好!”若盈爽快地答应道小时候兰姨经常轻唱这小曲哄她午睡曲子在她心里已是烂熟了。不知兰姨他们在欧阳宇那里过得好吗?
思召究竟在何处?
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若盈住了声好笑地见他孩子气地蹭了蹭她的肩窝寻了舒服的姿势又睡去了。
估摸半个时辰后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高热愈加烫人。无措地搂着他耳边是他微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好热……水水……”
这个人会跟斐然哥哥那般伤重而死么……
颤抖的手臂收紧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她再也不想见到熟悉的人在面前死去了……
咬咬牙若盈拎起佩剑在右手上划开一个口子。殷红缓缓流下她赶紧放在他唇边。
下意识地张口带着腥味的温热液体渐渐缓解喉间的干涩不自觉地想要更多更多……
墨眸蓦地睁开望见眼前瘦弱的手臂以及汩汩流出的血红。舌尖舔了舔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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