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到访,所为何事?”
那中年人虽然唤严捕头为“六爷”,但语气却全无敬意,眉眼间颇有些倨傲之色。
“刘管家好,是这样……”,严捕头满脸堆笑,正要说话,却又被那人打断了话头。
“咦?怎么还有一个猴屁股?”。
易然:“……”
刘管家随意地拱了拱手,并顺势整理起了衣衫,慢条斯理地说道:“袁府虽比不得锦县的大户,却也算是世家名门,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在此喧哗的。”
一番话说下来,众人皆怒,就连向来冷静的傅寒都忍不住把手按在了刀把上。
“息怒,且息怒”。
严捕头将众人安抚下来,转身朝那人说道:“有劳刘管家通禀一下,就称贵府失踪的侍女已经寻回,我等特来复命”。
“侍女?什么侍女?我怎么不知道?”刘管家眉眼一抬,漫不经心地说道,“再说了,区区一个侍女,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
正说话间,却见华兰从后方赶来。她走的慢,所以与众人有些距离,而卫声则一直护在她左右。
“刘管家,是我”。华兰行礼道。
“喔?是华兰啊”,刘管家看清来人,当下神色一变,笑意瞬间充斥瘦猴脸,殷切地走到华兰面前,嘘寒问暖道,“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自你失踪后,小姐整日茶饭不思,连觉都睡不安稳呢”。
言罢,就要去牵华兰的小手,却被她轻轻躲过。
刘管家见状也是不恼,嘿嘿一笑,领着华兰便往府里走,边走边说:“你与小姐自幼相熟,可要替我多多美言几句。你不知道,为了寻回你,我可是煞费苦心呀”。
“这人有够无耻的”,卫声轻叹。
“……”
众人相视无语,默默地跟在华兰身后向府内走去。
“等等”,刘管家喝住众人,“你们跟来干嘛?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是这样,容我与袁老爷当面通禀一声……”
“通禀?老爷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便是刘县令亲自来,也得先呈拜贴!”刘管家头也不回,却在说话时将右手折在了背后,五指朝掌心微微合拢。
严捕头看清他的手势,顿时一阵肉疼,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塞进他的手中。
刘管家捏住银子,试了试重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说道:“罢了,尔等为我袁府操劳数日,也属不易……且进来吧,待会儿见到老爷后,一个个的都恭敬点”。
“……”
众人无言。
府门大开,一行人鱼贯而入,只见亭台楼阁镶落其间,四周有绿柳低垂,将一条朱瓦游廊掩在了阴影里面。
众人走过游廊,来到庭院前,沿着青石地板缓缓前行,在绕过假山后,路过一片青青草坪。
“这园子够豪气的”,易然不禁感慨道。
他正打量着庭院的风景,余光忽然瞥见有白影晃动,定睛一看,发现有一人躺在草坪中。
那人消瘦如干柴,身穿雪白长袍,因为腰间没系绳带,所以看上去松垮垮的,像披了张白色床单。
从模样上来看,那人应该是个少年,仅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却不知怎的,脸颊消瘦异常,一对黑眼圈浓郁无比,活像只被饿坏了的熊猫。
此刻,那少年双手抱膝,侧躺在草坪上,姿势非常的诡异。在发现易然这一行人后,竟是咧嘴大笑,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众人脚边。
“哎哟!少爷,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来人啊,把少爷送回屋里去”,刘管家着急地呼唤着,便见两名仆人匆匆赶来,扶起那少年便要离开。
少年纹丝不动,开口问道:“你是谁?”
“谁?我吗?”易然疑惑不已。
少年点点头。
“却邪司,易然”。
少年嘿嘿笑着,指着易然说道:“你不是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易然一惊,心道这话是何意?莫非被他看穿了我魂穿至此的真相?
这时,少年摇摇头,表情忽然收敛,严肃地说道:“我也不是我”。
“???”
众人不解,满脑子问号。
“这个世界是反的,你们都是倒立人!”那少年突然手舞足蹈,竟然唱起了歌来,“啦啦啦,倒立人,倒立人……”
刘管家在一旁狂使眼色,两名仆从接到信号,顿时手头使力,将那少年拖走了。
“少爷患有癔症,此时多半是发作了,倒是让诸位恩公见笑了”,华兰在一旁解释道。
易然摆手表示没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暗叹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得了精神疾病。他随口问道:“你家少爷什么时候得的癔症?”
“大约是在一年前”。
易然颔首不言。
此事乃袁府家事,他不好多作寻问,只当是个小插曲。
片刻后,众人来到会客厅分散落座。
“你们等一下,我去请老爷。记住了,要恭敬!”刘管家提醒道,与华兰走入后堂。
“这狗奴,连杯茶都不给”,严捕头见管家已走,当下抱怨起来。
“严捕头,方才那少年人是谁?为何看起来神志不清的样子?”易然好奇问道。
“你说那个熊猫眼?他是袁府的二公子,叫什么……梓旦,对,就是这个名字”,严捕头一阵思索,肯定道,“至于这神志不清嘛,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再说了,这袁府是世家,家大业大的,疯一两个不是很正常?”
袁梓旦?这名字够霸气啊。
易然内心惊叹,见严捕头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毫无逻辑,当下不再发问。
片刻后,有声音从后堂传来。
“……便有劳贤侄了,记得代我向刺史大人问声好”。
“自当如此,感谢袁大人款待。”
易然抬起头来,发现有两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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