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水似风,风无痕。当晚的月光柔和、风儿轻拂,春天的气息已经足够明显,撩拨得这些青春满驻的人儿心神荡漾。
在跟栓牢云雨一番后,翠莲像是终于完成了当天的所有任务,每次房事,栓牢总是简单粗暴、直入主题,有时翠莲极不情愿,却也不能反抗,她知道,自己的男人肯吃苦、也精明,但在男女之事上,却幼稚地跟个三岁孩童。
之所以说将栓牢比作三岁孩童,是因为洞房当晚,虽然在男人本能的指引下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他却只是在翠莲身上上下抚摸,甚至没有进入正题便已一泻千里,而且差点以为要尿在某处才算圆满,实在糗事百出。
现在,这个跟孩童一般的男人已沉沉睡去,翠莲却陷入了沉思与惧怕,因为就在刚才,她甚至把自己男人当成了赵正,伴着点点月光,怪是瘆人。
“莫不是天下男人都这般呆傻?”翠莲在心底泛起了嘀咕,同时,又想起午后丈夫提起的那个名叫淑莲的姑娘。“也不知道那姑娘长得咋样?个儿高不?胖不?头发长不?”
“哦,最主要的,她是不是真的看上正娃子了。”翠莲心头的关切一阵胜过一阵,问题也一个紧着一个,女人的这种思维,栓牢怕是永远搞不明白了。
在外人看来,翠莲是真的掉进了福窝,事实也是,栓牢家绝对是云隐村首屈一指的“富豪”,不仅可以顿顿吃面,甚至还可以在过年过节时买点让村里人都眼馋的大肉!就冲这点,可真是羡煞旁人。
栓牢呢,人精明、肯干,也从不随意对翠莲发脾气,事事顺着她的性子,每月翠莲来身子时,他也会自己下灶做饭,还会给她把饭递到手上,每回卖完椽,就算自己不舍得吃喝,栓牢也要给翠莲带点城里玩意儿,作为男人,他疼自己婆姨,这是毋庸置疑的。
况且,对老丈人家,栓牢更是事事用心,小到上山砍柴、下河挑水,大到帮衬钱粮、思谋盖房,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人红眼,村里人有时这样开玩笑,“学成可真是眼窝尖,瞅下这么个好女婿,啥事都不用操心啦!”
对这一切,翠莲全都看在眼里,当然也放在心上,她感激上苍,让她遇上这么个会过日子的好男人,可每当夜深,她也感慨,要是自家男人能在男女之事上灵醒些,那该多好!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个道理她懂,所以也时常自我安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自己嫁得是这么个好男人。
好男人的定义,多少年来争论不休,但在七十年代,像栓牢这样的,绝对是凤毛麟角。七十年代的爱情,难道不就是这样?吃饱饭、穿暖衣已经把多少男人压垮了。
所以,在答应同栓牢结婚的那刻起,除了娘家大人的种种教诲,翠莲自己也暗下决心要当个好媳妇、好儿媳,她每天天不亮就从炕上起来烧火做饭,只为保证公公和丈夫随时能美美地吃上热饭;吃饭时,她总等家里男人吃完才自己动碗,生怕自己多吃了会让男人少吃,吃过饭,她还要收拾碗筷、喂鸡喂猪、打扫庭院、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日头总落得太快,往往活儿没干完,天就已经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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