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邪真一听扬声问:“他在哪里?”
顾佛影迳自往前走去:“他还未到不过他在三个月前就一直追踪这三个人。”他边走边说“我们公子下了道帖子约他们三个人明天拂晓在‘小碧湖’的‘相思亭’一叙追命想必也会未。”
方邪真只好问:“他为甚么要追踪这三个人?”顾佛影已走到楼梯口倏然站定回答道:“因为他想破孟随园全家被屠杀一案。”
方邪真又问:“这三个人是凶手?”
“我不知道也许只有一个也许三个都是也许三个都不是。”顾佛影道“不过只要追命一出现这三个人很可能就会同时向他出手。”
方邪真再问:“为甚么?”
“因为不管是不是凶手被怀疑和被追踪都是件很讨厌的事情而对付官差一旦出手就不能留下活口”顾佛影似微带惋惜之意“尤其是对追命这样的高手。”
他笑笑又道:“江湖人称:‘铁手的手追命的腿冷血的剑无情的暗器’乃与武林中:‘唐仇的毒屠晚的锥赵好的心燕赵的歌舞’并称于天下此所谓天下‘四大名捕’与‘四大凶徒’不过断眉老么的钢叉、无名小子的古剑七禅师的袋子还有你那柄深碧的剑都可以算是江湖一绝理应也算进去才是。”
顾佛影眯着眼睛笑道:“如果我还没有老眼昏花阁下腰间的剑很可能就是八大名剑中的‘灭魂剑’。”
他笑着一拱手便下了楼还抛下了一句话:
“像明天‘相思林’里‘相思亭’这样的盛事游公子说他想在下必能在那儿恭候你的大驾。”
他说完这句话就已经走到门外。
可是声音犹在方邪真的耳边传来。
不徐不疾。
不强不弱。
方邪真暗忖:单止顾佛影显露这一手悠游绵长充沛浑宏的内功在武林中内功高手里绝对可以脐身于十名之内。
这一种气功就叫做“大江南北”。
这种内力也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精选了大江南北二十七家重要的内功苦练成南北二系成为内力中的内力内功里的内功而已。
当世能够练成这种内功的只有四个人。
一个练成了却死了血脉破裂而死听说是真气太盛无法开泄溢血而殁。
另一个是练到一半走火入魔真气源源外泄不但成了残废还变成了白痴。
还有一个便是“迷天七圣”里的关七他已成为京城里足可与“六分半堂”及“金风细雨楼”相抗衡的第三势力。
最后一位便是顾佛影。
“横刀立马醉卧山冈”的顾佛影。
方邪真回望惜惜。
惜惜依依地望着他。
灯光里满目娇楚而柔。
方邪真心中也温柔了起来。
他说:“我明天不走了。”
她说:“我知道。”
他说:“我后天还是要走的。”
她说:“能多留一天总是好事。”
她似是哀愁又似是惋叹似地道:“有些事迟一些或早一些都会不一样了。”
他双眉一蹙:“你不高兴?”
惜惜美丽地笑开了看去纯真、娇戆、而无邪方邪真看得有些痴了。
他手上无酒却有醉意。
“你能留我还能不高兴哪。”她笑盈盈地道“你要走我难道去还神么!”
惜惜这样说。
可是她总觉得不知怎的有些过错还是有此错过在心头一掠而过轻轻的掠过心头。她明明渴望方邪真能留在洛阳却为何会生起这种想法呢?她不知道她不明白她也不问为甚么?
方邪真今天回得比较晚。
他本来通常在戊亥时分就会回大隐丘的法门寺去。方父就住在后山。
他今晚却在子时方回。
这时候风平云止。月朗清天。
是不是天色阴沉的时候总会生不如意的事?是不是在天气清朗的时候总有比较如意的事生?
不是。
天气是天气。
事是事。
人是人。
正如一个人在极寒冷的天气里。他的心热得像一团火也可以在夏日如炎里一颗心却冷似结了冰。
颜夕的心还未成冰但纤纤十指已快比冰还冰。
本来颜夕与洪三热跟八名手下就候在大隐丘法门寺前的三百六十五级石阶旁、牌楼下想等那个竟不接受礼聘的年轻人经过好好的试一试他、吓一吓他。
不料却吓着自己。
颜夕眼看时间己近亥尾凉风飒飒心中很不是滋味:莫非是剑夫子在时间上推测错误?正是那么想的时候洪三热已满是不耐烦了。
洪三热怒道:“他娘的!我去依依楼把那小子扯回来在这儿死等活赖的他却在那儿风流快活!”
他这一番气语不意把颜夕也骂了进去。
颜夕不以为忤。
她掀开轿帘看看天色却望见月色。
月色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玉颊就似月光一般柔和她的眼波就像月色一般幽怨她的手指就跟月亮一般优美。
她整个人就像是人间的月亮。
月亮不知令她想起甚么。
她悠悠出神。
也幽幽失神。
然后忧忧一叹。
洪三热却以为是大夫人等得不耐烦跳着脚道:“我去。”
颜夕奇道:“你去哪里?”
洪三热道:“我去把那小子从依依楼的火热被窝里揪出来带他来见大夫人!”
颜夕忍笑道:“可是这样一来三哥是够神勇了但方公子岂不是威风尽失?这样一来就算他想加入我们兰亭池家恐怕也没这个颜面了。”
洪三热怔了怔摸摸下巴苦思道:“这……个……”
颜夕道:“三哥看来是不是有些为难呢?”
洪三热大力的搓摸着下颔:“是有为些难……何况我出手一向都太重了些。”
颜夕道:“再说我们现在是礼聘人家来为咱们效力这把人家从热被窝里一掀老鹰抓小鸡似的拿了过来再来敦请召聘未免有点……似乎有一点点不对劲三哥可以为然否?”
洪三热深谋远虑地道:“我早也想到了似乎确有一点点不大对劲。”
颜夕拊掌笑道:“三哥跟我真是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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