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挡住他们!”
“我们打不过的!快逃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噗呲!
哗啦!
耳边尽是嘈杂的打斗声,映入眼帘的只有飞溅的鲜血和不断挥舞的屠刀,实力强弱的不等使得战斗一触即溃,接下来便是单方面的屠杀。
目睹了血腥爆发的阿诺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颤抖从一开始便没能停止过。他的双眼死死盯住前方,虽然肉块与尸体让他恶心地想吐,但求生本能迫使他无法移开目光。
刚刚大学毕业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他现在多么渴望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而不是这该死的草垛。
甚至都未等他彻底清醒,战斗便已爆发。来不及思考其他,当第一个受害者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身首分离时,他所能做的就只剩下尽可能地将身躯挤进身旁的草垛里。
第一道防线崩溃得如此之快,六七个手持铁叉的男人只一个照面便被对面砍翻在地,剩下的老弱妇孺根本抵挡不了来势汹汹的强盗,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地挥动一切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都无法让他们的死亡延迟哪怕0.01秒。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是二十来位装备精良的蒙面强盗对这个贫瘠小村庄的碾压,不过对此阿诺毫不关心,或者说他根本无暇分心去想其他事,因为他发现其中一个强盗正手持砍刀一步一步向他所在的位置走来。
!
惊慌与恐惧仿佛一面大鼓,不断敲击着他的所有神经,节奏愈来愈快。双眼不知不觉已布满血丝,明明畏惧得想要紧闭双眼却不得不时刻关注对方动向,看着对方渐渐靠近,一步又一步。视线开始模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隐约间好像看到了身披黑色斗篷的死神,敌人的步伐正是死神丈量生死界限的镰刀。
终于,巨大的压迫感将阿诺逼疯,平淡无奇的二十年和平时光根本不敌生死存亡的一秒钟,他无法坐以待毙,矮小的草垛绝对隐藏不了自己,不管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如今都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跑!
然而刚起身打算移动身子,却发现双腿根本没有力气,噗通一下,整个人趴倒在地,彻底暴露在敌人视野内。
原来,我早已经吓得腿软了吗?
敌人已经不到五米距离,阿诺侧头看了一眼,突然胃中翻涌,胃酸裹挟着食物残渣顶开喉咙便欲破口而出。阿诺连忙捂住口鼻,虽然理智告诉他此刻已经必死无疑,不用再多此一举,但求生本能还是驱使着他不要发出任何声响。恶臭灼人的酸液被逼退回去,可怜脆弱的喉管经过冲刷后,酸辣难耐痛苦万分。
阿诺趴伏在地上,双手捂着口鼻,面孔向下不再去看敌人,眼泪混杂着鼻涕流得满脸满手都是,早已缩成细针的瞳孔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闭上,任由视线模糊而空洞。
脚步声终于停下,不用看阿诺都知道那人离自己绝对不足一米,死亡或许就在下一秒化作坠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砍断自己的脖颈吧。
然而一秒两秒过去,预见的痛苦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低沉的呼和:
“这边没人!”
怎么回事?他没看到我吗?这怎么可能!我知道了,这一定是戏弄!他们并不想那么简单地杀死我,他们还想先像逗弄宠物一样戏耍我!可恶啊!
耳边虽然又传来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但阿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即使心中对于敌人的戏耍行为愤怒不已,但一丝侥幸心理促使着他继续保持这一姿势——或许自己的这个姿势与周围环境意外地契合,那人真的没看到自己呢?
无比扯淡且缺乏证据的侥幸心理维持住了阿诺此刻脆弱的内心,哪怕之后又有两拨敌人来到附近走动,他都没有再次崩溃。值得庆幸的是,这两拨敌人也未曾发现阿诺这个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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