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自认为自己绝不是个八卦的人,但若埃尔和那位贵妇人的关系实在是太过让人好奇,不过当事人死活不说阿诺也没办法,只得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任务目标上。
原本在阿诺想来,偷一张纸或者一把钥匙又有何难,谁成想计划还没实施,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就已经将他难住——他进不去巴特雷特家族的宅邸了。
作为一位王室旁支的贵族,尤其是在与当地领主关系不是特别友好的情况下,巴特雷特家族住处的防御可谓相当严密,不仅整个屋子都被一圈又高又密的铁栅栏包围,而且栅栏内外都设有数队守卫反复巡逻。
阿诺也试过在守卫换班的时候翻越栅栏进去,可这东西滑不溜秋相当不好抓握不说,一旦爬上去就跟个活靶子似的,想不被发现都难。
之后阿诺想搬出自己的老本行,从正门或者后门潜行进去,结果不知道是守卫素质太高还是贵妇人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家伙一个个敬业得不行,大半夜的都眼睛瞪得贼大地拦在大门中央,根本不给阿诺机会。那次尝试差点就被发现,要不是他撤得快,估计已经被当成小偷逮住了。
就在阿诺还在纠结着如何进场时,平安城境内却渐渐弥漫起一丝不安。
山间森林突然发生多起猎户失踪事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们纷纷猜测是有什么猛兽袭击人类,希望军队能前去剿灭。可这个时候领主非但没派人调查,还召回了大部分或驻扎在各村镇或日常巡逻的士兵,全部聚集到了平安城。
几乎是整个领地的兵力都驻扎在了平安城外,开始了大规模的训练,虽然美其名曰军队年度考核,但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妙,一时间众人人心惶惶。
一切还都要从若埃尔带阿诺进城的那天说起。那天他收到了一份来自领主的信件,信上写明了领主的担忧,他怀疑若埃尔带回的那具贵族装扮者的尸体身份不低,便交给他一块从尸体上搜到的令牌,让他去跟巴特雷特家族族长打听一下。
显然若埃尔他们跟巴特雷特族长之间的事,领主也是有所耳闻。
之后若埃尔便借着送赎金的机会跟那位贵妇人深入浅出地交流了一段时间,最终得知这枚令牌是另一支王室旁支——阿尔泽尔家族的身份证明。
事情一下子诡异起来,为什么隔壁城市的监察者会带着大队护卫跑到其他领地呢?但更令城主糟心的是一位真正的王室贵族死在了自己领地,如果不能处理妥当,那他面对的将会是整个圣灵帝国。
可这种事又怎么能够说得清呢?尤其是在袭击者已经全部死亡的前提下,任何解释都将归类于狡辩。
城主几乎是第一时间想通了这些,然后立马传令下去收缩军队开始训练,同时一队人马再次赶往事发地点进行勘察,另一波人则开始挑选培训“黑帆贼”,伪造证据,以望在打舆论战时能把握一丝主动。
然而危机爆发得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快,几乎是在城主将各项命令下发下去的第二天,来自隔壁城市——风泉城的指控便已传至各大领地。
风泉城便是阿尔泽尔家族所在地,某种意义上跟平安城还算是盟友关系,然而出了这档子事后双方也只能撕破脸皮。
死去的贵族是阿尔泽尔现任族长的独生子,当这位后继无人的老父亲哭诉着自己儿子遇害的惨状,所有城市的王室旁支都再也坐不住了。
王室虽然没落,但仍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这句话在此刻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舆论这东西有的时候显得无足轻重,但有的时候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最起码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它成了平安城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不到一天时间,面对平安城无力的辩解,风泉城毅然决然选择了出兵,平安城城主匆忙应对,双方在领地边境发生了剧烈的摩擦,就结果而言,平安城惨败。更可怕的是有了风泉城牵头,平安城周遭其他领地也有些蠢蠢欲动,各自整备兵力打算分一杯羹。
不提岌岌可危的前线战况,经过连日的观察,阿诺终于找到了进入贵妇人府邸的方法。
作为一位老牌贵族,贵妇人对食物那是相当的挑剔,食材的新鲜程度更是重中之重,这也导致她的厨师们每天都需要起早出门采买新鲜食材,以供当天需求。阿诺盯上的便是每日天刚微微亮时就出门采购的马车。
趁着大清早人还不多,阿诺找了个机会偷偷钻进车厢底下,以一种相当累人的方式贴在车底的木板上。
厨师驾着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光顾了数位老熟人的摊位,买到自己心仪的食材后马不停蹄往回赶去。部分道路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坑坑洼洼,某些凹坑还攒有一滩浑浊的积水,马车驶过,只是苦了车底下的阿诺,先是被弹起的石子硌得整个后背疼痛难忍,之后又是积水飞溅,弄湿了他的半边衣服。
最可气的是好几坨不知道哪个缺德货拉在路上的米田共,这驾车的厨师也是个死心眼儿,非往上面怼,整得阿诺数次跟其近距离接触,要不是他臂力惊人,及时将自己往上提,恐怕哪怕是真的偷溜进去,守卫们闻着味儿都能把他找出来。
之后便如预料中的那样,采购的马车并未受到太过严格的检查,径直驶向后厨,而阿诺也趁着他们卸货的间隙,偷摸钻到个隐秘的角落一缩,两只手互插进各自的袖管,像个东北老大爷一样往那儿一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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