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城。
赵博士眺望着奔腾而下的秦淮河，河道中各种船舶多如过江之鲫，大部分都是向着长江方向而去。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赵国的都城，订在南都。
若是把杭城定位王都的话，大航海时代那位置的确有点太海疆了，赵国有他提供的各种支持，科技力量妥妥是目前的全球第一，杭城杭湾直面大海也太近了。
南都不一样，虽然是临江，可这毕竟有300公里左右的江道，不管是出海口的上沪县，还是沿江诸多城市，都可以作为要塞存在。
防备来自海洋上的敌人。
除了防卫力量容易提升，南都的位置也不错，各种水陆交通都可以修建的四通八达。
北边的京城不是不好，是在大航海时代，南都修为王城，更容易面向南洋和太平洋。
就在赵王殿下思索中，前方秦淮河水道里，一艘急着前行的风帆船，在行驶中不小心撞了另一艘商船，直接就有落水声、呼救声响起。
听起来落水的还是一位女子。
而撞船的风帆船却对这些不管不顾，急急前行。
商船上，同样有人在呼救求救，一时间倒是没人下水，就连商船本身，也有人在催促的别管那么多，快开船之类。
赵学延略感无语，还是踩着轻功飘逸二三十米，像是一道白色闪电抵达出事的商船上，再跃下水中，抱出了落水的女子。
重新站在甲板上时，一道身影也快速跑来抱住了落水女子，“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落水女子咳了几下吐了点水，才脸色惶恐的向赵博士道谢，“多谢公子……”
甲板上，几个水手扫来几眼，就继续操控船只北上了。
也有人在催促着船开快点之类，别耽搁他们逃亡的时间……
没错，秦淮河上如过江之鲫的船只，大多数都是逃亡北上的土豪劣绅、士林圈子等等封建时代上层人。
造成这跑路狂潮的，自然是赵王殿下了！
三十万大军横扫半个长江以南，闽南、赣西、两湖、粤东都在赵王兵锋之下。
赵国的行政体系都是在华夏式神通覆盖下，培养出来的基层公务员执政，做好了基层公务员就升级……
根本没什么土豪劣绅或封建士林士子生存的土壤，加上从田亩到机械工厂，层层面面的革新，土豪士绅们财产也在被割麦子一样充公，再以一成地租价格租给所有江南百姓平民。
这情况下，携带一波波金银细软北上逃亡、或向西逃亡，甚至粤东和闽南也有大量人南下逃亡。
赵王若是想，自然可以吩咐手下大兵盯死这些土豪劣绅们，抢一波就是大赚。
不过他眼光没那么肤浅，一年前火烧和炮击江户之战，打的江户幕府血崩，岛国的金山银山也不少啊，不管这一次向各方逃亡的士绅土豪带走多少金银珠宝。
其实都不够赵王麾下开矿队在金山银山里多挖几铲子来的收益多。
他那个高效埋人铲，暂时赏下去让士兵挖矿，效率不是一般的爆炸。
再说，这时代依旧有大佛郎机的运金运银船横渡太平洋，海军南下随手抢一波，不比抢赵国境内那些逃亡士绅来的爽快？
因为是逃生逃亡大部队，那江面上有人急着行船，撞了其他船只甚至把人撞得掉下水……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赶路。
这艘商船其他客商，也对落水者不管不顾，只想着跑快点，就是基操了。
在落水女道谢中，赵博士摆手，“不用谢，我倒是建议你先回船舱内换下衣服，避免伤寒。”
落水女苦笑一声，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博士好奇道，“怎么，商船还不允许你更换湿透的衣服？”
落水女无奈摇头，她的侍女则是解释道，“原本只是我们两家包的商船从南而来，走着走着沿途涌上来几十家各府的家眷，我们梅家其他家丁丫鬟都被驱散到其他船只上，只剩下我和小姐。”
“现在也是一个休息的船舱，有七八个人在合住……虽然都是女眷……”
她不继续解释了。
懂的都懂。
这年代赵博士崛起之前，虽然不是明不是清，但风俗什么的，还是和两个王朝有点类似的，程朱理学还是大行其道，这也是赵博士一点看不上士林圈子的主因。
这种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千金小姐？即便是乡贤家庭，也很注意避嫌的，基本上……也就是大家都在逃亡，乱中没那么多人时时被吸引着注意力。
若之前船上有很多落水女的亲友在，她被赵博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腰飞上船，哪怕是救命，也相当于落水者直接大型社死！
赵博士无语，“那我救人救到底吧。”
说完揽住落水者的腰，包括抓住了丫鬟的肩头，运转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岸上，闪电式飞速移动中，又是几个起落，在两女各种叫声里，他已经到了一家空荡的宅院内。
放下两女笑道，“现在安静了，也没那么多外人，你随便找个空屋子换衣服吧。”
落水女目瞪口呆，丫鬟也惨叫道，“我们的行礼还在船上……”
赵博士凭空变出一个包裹，里面有的是干净衣服可以替换。
等落水女和丫鬟面面相觑一阵子后，还是打开包裹挑选一套衣服去换衣了。
站在空荡宅院内，赵王殿下也有点小无语，他都没想到会救出来一个熟面孔，还有签到奖励。
系统在他刚下水那一刹那，就提示签到梅三娘成功，奖励神通画皮……画皮，消耗人道功德，具体数字随情况而定，神通效果下，画出来的人形外衣、包括五官面目，可以轻松覆盖在他人身上，像换衣服一样，让目标随意变换外貌。
他对这个故事有印象，最美女鬼梅三娘嘛。
在那个故事里，梅三娘出场已经是鬼，被丈夫害死了，杀回去想要复仇，她那个成为聊斋王朝里的丈夫王安旭，还是朝堂的翰林学士，第二任妻子陈月慧，其父官至王朝的翰林御史。
王安旭就是为了高攀老丈人的权势，害死了梅三娘，才成功迎娶陈月慧，不过小陈也没什么好下场，后期王安旭为了娶公主，又尝试想杀死陈月慧。
老王就是标准的当代陈世美了。
他竟然遇到了活着的梅三娘……对方还没死呢，就刷出来了画皮神通？貌似这个神通，意义，好吧，这还是有意义的。
虽然说从青头鬼陈大卫身上刷的变身神通也不差，想变化连掌纹指纹等等都能变的一模一样，但这不是技多不压身么。
等待时间里，赵博士随手抵达宅院里一个石桌边，变出酒水就喝了起来。
等换过衣衫的梅三娘和丫鬟小竹走出后，赵博士才对着两女招手，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梅三娘红着脸走来，行了一礼道，“再次多谢公子，不过……”
她一家人全部北上逃亡了，未婚夫王安旭家同样北逃了。
现在她一个弱女子和丫鬟突然被掳到这南都城陌生宅院里，这位救人的公子长的可比她未婚夫王安旭还更高大帅气，该不会对她用强吧？
应该不至于吧。
其实在大梁王朝，像她这样十八岁还没出嫁的已经属于老姑娘了，无奈的是王安旭在三年前丧父，需要守孝，这才拖延了婚事，王安旭也算是青年才俊了，十几岁就中了秀才，还是县里的案首。
之前两家的婚事，梅家才是县里的顶流豪绅，王安旭都算是高攀的。
但正因为这县试案首身份，注定了他守孝三年，是被很多人盯着的。
哪想到三年守孝期快结束了。
又蹦出来一个赵国起兵造反，短时间横扫诸省，士绅圈子大逃亡，这就……太突然了。
赵博士听着梅三娘的不过，不过之后她就是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赵王笑道，“放心，你虽然长的挺漂亮，但我远不至于强抢民女。”
“就是之前看你的时候，观你命里又一道劫，才让你来了城内想和你谈谈。”
目前原本的南都城也是士绅官员满地逃，被遗弃的废院子多得是，倒是便宜了不少乞丐流民。
梅三娘瞪大了眼，“我命里有一道劫？什么劫？”
赵王点头，“你应该还没婚配吧？但有了婚约？这道劫就出在你未婚夫身上……”
为了向上爬，抱一任比一任强的老丈人，被王安旭坑杀。
这个坑还是跳出来比较合适。
梅三娘懵了，小竹则是吓得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小姐有婚约？这都能算出来？”
在这之前，她们一直居住在赣西，也从没来过南都啊，也没遇到过赵学延。
开口就算出来有婚约却没婚配？
赵王殿下摆手道，“你若继续北上寻家，寻夫，不止你自己，家人也可能被王安旭拖累致死。”
“还有，这是原本命运中的劫难，现在命数变化，就更不好说了。”
梅三娘傻眼道，“什么命数变化？”
赵博士喝了口酒，“王朝交替，北方各地估计已经兵荒马乱，你这漂亮程度，一不小心就是路上落入土匪手里，被抢去当压寨夫人的命了。”
“就像刚才，莫名落水，同船的除了你这丫鬟，有几个会救你？”
梅三娘不傻了，而是很震撼的，晕乎乎胡思乱想，她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多少明白一个道理，王朝交替的环境里，什么天街踏尽公卿骨，乱世人命不如草，都知道。
在原本轨迹里，等未来几年后被王安旭杀死，她会变成画皮厉鬼……这不是还没发生么。
小竹也震惊道，“对啊小姐，我们现在和老爷太太都失散了，家丁都不在身边……很危险的。”
梅家是赣西某县豪绅，可出了那个县城，在诸省汇聚起来的各种逃亡豪绅圈里，就是不起眼小透明一个。
要不然也不会两家豪绅包的船，陆续被其他县、府乃至省一级豪绅圈的女眷挤上来，搞得梅三娘都需要和五六个府豪绅家的丫鬟挤住一个小船舱。
懵了几十秒，梅三娘苦笑道，“多谢公子提点，加上之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赵王没等他说完就摆手道，“你其实可以考虑下，留在南都，目前的赵国，公务员科考并不限制女性参加，你可以去试试啊，若是考上了，成了赵国官府下的公务员，就不会轻易遇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了。”
梅三娘再次恍惚起来，“我去考公务员？这……这……”
出身书香世家，和众多豪绅家族一起逃亡，这一路上她也见识、听到了太多消息，倒是知道公务员是什么。
不就是大梁的吏胥么。
不过在赵国，吏胥和官员没有阶层差，几乎所有官都是要从吏胥干起的。
这些消息她知道，也听说有无数人开始重视起了公务员招考，毕竟理论上，这是能让底层小吏，有机会飞黄腾达成为各部尚书甚至宰辅的。
这对以前的大梁而言，妥妥属于斯文败坏、三纲不存之类捅破天的大事，可赵国……
以前的士林豪绅，面对兵锋无双的赵国，有个屁的话语权。
赵王殿下再次笑道，“还傻愣着做什么，新政权崛起中，就是基层改变命运最好的时机，现在去知府衙门报名，受训，要不了多久，等赵国横扫西方、北上，到处都会是空缺位置。”
“那么最先几期受过训的，到处都是提升的空位。”
“只要你愿意学，愿意做，谁能规定，几年后你没机会试试县令、知府的官位呢？”
现在直奔诸省的官吏体系，都是最先在杭府府衙门、县衙门等人道功德灌溉下的公务员们，学得最好的，最优秀的，起步就是管理层了。
效率差才是基层。
但毋庸置疑，一下子添补新五省空缺，甚至包括南都这个新帝都……人力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赵博士重新在各地开展新的华夏式速度神通、搞出来专门的培训机构。
至于人道功德费用？
赵王把济公故事里那个黑罗刹从地府骗了出来，骗到了国清寺，签到奖励很拉胯，才100方随身空间，当场震杀，得到了2000人道功德。
365点就能让一个衙门机构持续一年成为学习圣地。
黑罗刹也算是为赵国开国立过功、出了血汗的。
梅三娘，“我……我……我去试试？？”
她能怎么办？只能先这样去试试了，毕竟和家人失散，她连行礼都丢了，前半生没出过县城的妹子，突然就流落南都举目无亲。
赵王给她的指点已经是很友好、很靠谱的选择了。
赵学延笑着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是100两银子，先借给你了，以后有就会再说其他。”
说完他就在两女注视下，踩着轻功消失了。
………………
半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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