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一生都如行深渊,如履薄冰,他们的命运如兵刃银戟在悬,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他们的生活里,本就没有生死,六道轮回,报应不爽,不过谁技高一筹,棋差一招,握了名利赔夫人,损了将军失了兵。
“如果我能亲眼目睹这一场盛世,那么我将画下世间一众女子的举世辉煌,她们美貌无双,我谨此记美人红颜媚骨,撩人心魄。”梁皓戎走回到彭楚汉的身旁,一本正经且意味深长的说。
“呵,那你可太天真了,你去问问我大侄子,画画这事儿,可不是能看见就办的来的。”
“但是鄙人是天才。”梁皓戎直言“若我问起我那姚美人,自然也可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了。”
“人家姚姑娘是天才。”彭楚汉道。
我们一行五个人,我小叔一行就他们两个加上三个妹子,我寻思,这不耽误人家前程的吗?一个人邻家去一个,还得害人家一个姑娘孤独终老呢,更别提他俩一块儿海枯石烂了。
不过话说,咱们搞盗墓的,事业心都过强,成家立业那得猴年马月呀,这也不见得,我太爷爷最后一次下斗,再没回来,那时候才二十八九,我那太奶奶结婚五年不生孩子,这么一寻思,他俩见面,操办喜事,是有多早啊。
“丞哥,你这脑子啊!”昆仑吐槽。
我内心第一反应“嗯?说啥呐。”常安冲我一个坏笑,匪夷所思。
我们沿着古墓里的长廊,官方用语应该叫“甬道”往前走,我记忆当中,只会对阴世之主给我们下绊,摆骷髅头,点炊烟火盆的印象深刻。
“小叔,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见碎尸街和阴世之主魏戮楚?”我问道,我至今都没明白,魏戮楚讲的戏子无情,杀手无心的故事在告诉我们什么,只是说无灯巷闹鬼跟他没关系,跟北郡城没关系吗?
“什么碎尸街,什么乱七八糟的魏戮楚,咱们啊,要做唯物主义者。”彭楚汉回答。
“不是,这……”我无言以对,昆仑走到我身旁,压低了声音,对我轻声说“丞哥,你省省罢,你小叔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但他不见得会告诉你。”
“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古时候盗墓的是一种生计,而现在盗墓,逐渐发展形成了一个生态圈,知无不言的是傻瓜,言无不尽的是笨蛋,看破不说破人之大智者也。”昆仑回答。
“可是理论上古代有江湖侠客,有朝堂高官,更多的却是普通苦力,在封建统治的阶级里叫天不应天,叫地不应地,负重而行,达官显贵自有一方净土,受人看守,江湖义气,空空双手,唯有定情信物一类的东西,傍身入土,苦力们随手一葬,人权都没了,还谈什么好东西啊,当年靠这个谋生?真比不了江洋大盗活的潇洒。”我回答。
“你说的没错,可江洋大盗是舔血的,稍不留神就五马分尸于光天化日或者月明星稀之下,死无葬身之地。还要挂头颅于城墙之上示众,身前潇洒一世,死后却又任人蹂躏打压,何必呢?如果一个人不够强,没有至少七成的把握,他根本不会去干那个。”昆仑直言。
我不知道是我不留神脚下的路,还是太喜欢听昆仑说话了,眼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顺势低下头去看,又是一块石头,这石头连着右侧的墙壁,上面是一个有人模子的大石,我伸手想去碰上一碰,昆仑制止道“丞哥,此石头数年前曾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你确定吗?”
言罢,我还是算了罢。
“你起开一点儿,我看看你脚下。”席北走过来说道。
我应声往一旁靠了靠,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边塞风景图吗“这有什么好稀罕的。”我脱口而出。
常安归故里,
顾里有常安,
席北空逍遥,
岂闻昆仑仙。
“这是什么?”常安问,他们一贯会带着这种充满诧异和不解的眼神,转向昆仑和顾里,没什么理由,没准儿只是他俩见多识广了些。
“古墓中的东西,自古以来,都会和墓主人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彭楚汉道“这诗想来还有下半阙。”
“下半阙,应该是……”席北平静的说“阴世屠戮苦,天尊舞龙人,南风吹十里,银河万重山。”
“这怎么说啊?”常安问。
“阴世魏戮楚,天尊任逍遥,南风远末路,心系各有人。”席北回答道。
“行了,”彭楚汉道“小丞来,搭把手,把这个边塞风景图弄出来看看。”
“啊?!看这个干什么。”其实我才不想碰古墓里的任何东西,我之所以来到这里,第一,我对世间所有的新鲜的事物都充满了兴趣,包括有灵的六道轮回以及无灵的生老病死;第二,因为穷啊,像我这样的,游走在社会边缘的富二代,继承不了家族的衣钵,可不得让人束缚一辈子啊,我十泉里的名声虽然打不出去,可至少还能活下去,有灵众生,敢闯敢拼,我自命不凡,生来若此。
“古代有一种断香引魂,叹往事之奇功,可以将自己短时间置身在一种非实非虚,非如非异的状态下,了解自己想了解的,从前很多人都想知道它,学会它,并不是因为它有多神奇,而是它还有一种曼妙的功能,即忘掉自己想忘掉的,不过凡事美糖变砒霜,如果你放不下,则会陷入到一种很尴尬的境地,不生不死的反复经历那段记忆。”彭楚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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