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毅身形一起突又疾沉而下!这一下动作快避开了八柄毒刀的空中袭击身形落地立即一个急旋正待冲出刀阵!哪知这八人久经操练武功、心意动作如一配合得十分严密八刀交织一齐刺了个空也立即跟踪落地八人依然各占方位丝毫不见散乱八道刀光又同时交叉攻到。
总管巴天义脸色阴沈站在阶上适时喝道:「小子你此时弃去长剑束手就缚还来得及。」八个大汉听到巴总管的喝声立即有人大喝道:「小子总管叫你弃剑受缚还不住手?」一人出声大家附和着略喝:「小子快快弃剑受缚。」凌君毅自不理会他为了想知道这刀阵的威力所以并没有使全力其实也不过才使了四成功力。凌君毅朗声喝道:「姓巴的我只是不愿多伤无辜你当区区刀阵真能困得住我?」喝声出口右手长剑奇招突但见一道耀目长虹从他边涌起回扫而出这一剑正是他家传八剑之一的「龙争於野」。
刹那间但听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八个蓝衣大汉都只觉眼前奇亮右腕被震得麻八柄天蓝化血刀同时被震脱手飞出去!八个大汉全都被他这一招震慑住了谁都不知道自己朴刀是如何脱手的一时不禁望口凌君毅呆。
巴天义看得脸色大变突然双手一拍厉喝道「你们还等什麽?」这句话等於是出了最後命令!八个大汉惊然一惊倏地後退一丈双手扬处八股细碎蓝芒千百点寒星禹兹个不同方向密集如雨向凌君毅立身之处激射而至!但凌君毅却在此时已经到了巴天义身前锋利的剑尖一下抵在他喉结之上冷冷说道:「姓巴的你动一动我就刺穿你的喉咙。」巴天义能当得上四川唐门的总管一身武功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但他根本没看到凌君毅是如何欺过来的。他只觉眼前微风一飒雪亮锋利的剑尖已经点在自己喉咙之上这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事一张脸登时煞白硬是不敢挣动一下。
黑煞掌耿士贵就站在巴天义身边他心机深沉一看机不可失一声不作抡掌就朝凌君毅肋下印来这一掌相距既近他又是蓄意而自然快无比!凌君毅好像背後长着眼睛看也不看左手疾翻一招「赤手缚龙」快得如同闪电扣住了耿士贵的手腕反手朝後丢出。耿土贵毫无还手余地一个身子就像稻草人一般手舞足蹈直向广场中间摔了出去。差幸那八个大汉暗青子出手忽然不见了凌君毅的影子大家已经停下手来不然这位副总管必然成了蜂鹦。
巴天义色厉内茬直着脖子头往後仰口中厉声道:「朋友你要如何?」凌君毅冷傲地道:「带路。」巴天义额前汗水直冒问道:「你……要见谁?」凌君毅道:「自然是你的主子。」巴天义着急道:「你……」凌君毅不让他说下去忽然收起长剑冷喝道:「姓巴的好好转过身去向里去吧我想你心里一定明白在我凌某面前有剑没剑都是一样只要你敢有半点异动我不会让你跨出一步的。」这话换在平时巴天义死也不会相信但此刻从凌君毅口中说来他却千信方信这年轻人一身武功确实莫测高深他说得出做得到天底下没有人会把自己性命当作儿戏的。
巴天义一声没吭转过身去。他喉头前面有形的剑已经收回去了但他可以感觉到背後有一支无形的剑抵着他!这是他多少年的经验告诉他的这年轻人凭他的能耐实在惹不起人家总算背後没被剑尖抵着走进去这已是人家给他面子了。
不这是凌君毅故示大方压根儿没把他巴天义放在眼里。在巴天义来说虽是被人押着进去的但在旁人看来却像是领着凌君毅进去的这总比剑尖抵着走要好得多了。他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凌君毅宝剑早已返鞘步履潇洒跟着他进入大门。
二门前面同样站着四名黑衣佩刀大汉他们看到巴总管领着人进来自然不加拦阻。进入二门就可以看到大厅上灯火辉煌阶上走廊间左右各站着四名一色身穿黑衣、手捧天蓝毒剑的女子。
这八个女子年龄都在四十以上腰佩革囊左手都戴着鹿皮手套这阵仗虽是娘子军倒也雄赳赳气昂昂!大厅上。垂着湘帘这时已从帘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沉声道:「巴总管老身听说有人破了咱们的「八封刀阵」?」巴总管慌忙趋前三步朝阶上躬下身去说道:「属下正是来向老夫人禀报此人姓凌他说要见老夫人。」凌君毅听得不禁一怔心想:「自己是找鬼见愁唐老七来的几时要求见甚麽老夫人?」只听那苍老妇人声音说道:「人呢?」巴天义躬着腰;直:「启禀老夫人属下已经把他带进来了。」苍老妇人声音冷冷一哼道:「你们都栽了跟斗是不是?」巴天义拭着汗水不敢出声苍老妇人声音缓缓说道:「好吧。你带他进来。」巴天义应了声「是」迅快转过身来脸露阴笑抬抬手道:「凌朋友随我进去。」说完急步朝阶上走去。凌君毅没有作声随着他举步跨上石阶早有两名黑衣女子一左一右掀起帘子。
大厅上四角挂着四盏官灯中间悬拴着一盏莲花形的琉璃灯因此照得整座大厅通明如同白昼。上一张紫檀雕花靠背椅上。端坐着一个皮肤白净面目冷峻的黄衣老妇人一头白黑丝绒包头中向嵌着一块翠玉蝙蝠手中拄着一支拐杖看去当在六旬以上。
左右两边伺立着两个青衣丫餐腰佩短剑在靠椅後面站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少*妇神态端庄看情形应该是老妇人的儿媳。
巴总管一脚跨进大厅立即趋前几步躬下身去口中说道:「属下给老夫人、少夫人叩安。」唐老夫人一摆手道「巴总管少礼。」她口中说着两道冷峻的目光早已射到凌君毅身上冷冷问道:「巴总管就是这年轻人要见老身麽?」巴天义应了声「是」一面回过身来阴声道:「凌朋友要见老夫人这位就是老夫人了。」凌君毅缓步走上几步拱手作了个长揖道:「在下凌君毅见过老夫人。」唐老夫人道:「年轻人老身听说你在外面破了咱们唐家的「八封刀阵」真是难得得很。」口气十分冷峻显然心头大是不快。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老夫人原谅在下出於自卫不得不尔不过在下已经手下留情不曾伤人。」唐老夫人脸色微变哼笑道:「那倒还是承你的情了如若不手下留情呢?都把他们杀了是不是?」凌君毅剑眉一挑冷声道:「若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围着在下施放歹毒暗器在下纵然不取他们性命至少也要卸下他们八条施放歹毒暗器的臂膀来。」唐老夫人怒哼道:「年轻人好狂妄的口气你把咱们唐家看扁了。」凌君毅道:「老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江湖黑道以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事大家虽是司空见惯并不足奇。但四川唐门声名久着应该讲一个理字。」唐老夫人怒声道:「老身哪里不讲理了?」凌君毅道:「老夫人若是讲理那就不妨问问巴总管在下应约而来贵门中人一再拦袭在下若是不能自保早就横屍山下了。」唐老夫人道:「巴总管他说的是真话麽?」巴天义道:「属下据耿副总管报告此入上山寻衅身手颇高因此属下命他们布下刀阵。」唐老夫人道:「你没问他来意?」巴天义渲;「属下问了他说咱们掳劫良家女子他是要人来的。」唐老夫人沉声道:「你们有没有掳劫良家女子?」巴天义惺恐地道:「老夫人明鉴咱们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唐老夫人冷峻目光注向凌君毅问道:「年轻人你求见老身就是向老身要人来的了?」凌君毅道:「在下并不知道老夫人在此也并未求见老夫人。」唐老夫人道:「那你是找谁来的?」凌君毅道:「在下要找的是鬼见愁唐七爷。」唐老夫人道:「是老七掳劫了良家女子?」凌君毅道:「不错他掳劫了一个女子那是在下表妹要在下前来八公山赴约。」一面从怀中取出那封信柬说道:「有信为凭请老夫人过目。」当下就有一名使女走了过来接过信柬双手呈给老夫人。唐老夫人抽出信笺看了一眼双眉微微一扰问道:「唔你可是跟他结过甚麽梁子?」凌君毅道:「这个……昨日中午时分在下路过界就被唐七爷和他手下围攻声官要在下交出怀中之物在下不知他要在下怀中何物?」当下就把当时情形以及上山赴约又遭耿士贵和刀阵围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唐老夫人听得脸有怒容朝巴天义冷冷一哼道:「巴总管你这是在管些什麽?人家以礼求见老七糊涂你也跟着糊涂真把咱们唐家的脸都丢尽了。」巴天义惶恐地连连躬身道:「属下该死万望老夫人开恩。」唐老夫人道:「不用说了。老七人呢?」巴天义道:「七爷没来这里……」唐老夫人以杖顿地怒声道:「你们立时主给我把老七找来咱们四川唐门居然做出掳人勒索的事来传出江湖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巴总管连声应「是」唐老夫人又以杖顿地喝道:「还不快去?」巴天义不敢停留急急往外行去。唐老夫人目光一抬道:「年轻人你听见了四川唐门并不像你想的那麽糟糕明天中午以前你可再来一趟吴氏别业。你的妹子老身把她交还给你领回去。」凌君毅拱拱手道:「老夫人吩咐在下自当遵命。」唐老夫人一抬手道:「好明天中午以前你来找老身好了。」凌君毅拱拱手道:「如此在下告辞。」出了吴氏别业一路展开脚程赶到寿县翻上城垣找了一处隐僻所在悄悄跃落。现在他已潇洒地走在大街上了。
寿县古之寿春楚之郊都。东邻蚌埠。南接合肥北距风台极近西通颖上、六安可以说是水6交通的中心。这时虽已是初更但大街上依然行人往来灯火通明楚馆秦楼丝竹之声随风飘传。
凌君毅在大街上转了一圈终於走入一条横街那里有一家寿春客栈闹中取静门面十分气派。凌君毅还未走近大门早有一名伙汁迎了上来哈腰道:「客官住店小概有最高雅的上房伺候周到。宾至如归。客官请进。」抢在前面拉开大门。
凌君毅本来就是住店来的大步跨进店堂那名伙汁迎着把他顶到上房。然後打来洗脸水又泡了一壶茶送来。凌君毅解下长剑桂在床头洗了把脸就倒了一盅茶在视窗坐下一面喝茶一面心想着自己从开封跟踪蓝衣人(如今知道他叫田公子)起这数日来竟然接二连三地遇上事故看来江湖上确实已有许多人一路跟踪下来。他想到清丽绝俗、温文多情的温婉君;也想到娇憨动人、天真活泼的绿衣姑娘方如苹;自然也不会忘记成熟热情的「玄衣罗刹」楚玉莹。
他怀念温婉君也更难忘方如苹和玄衣罗刹。他觉得这几人有如春花秋月难於取舍。男人知好色则慕少艾何况凌君毅是个多情种子又是初坠情网。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一会显出温婉君的纤影向他脉脉含情地微笑!一会又变成绿衣少女方如苹的苹果脸漾起两个小酒涡低低格地向他诉说着:她那个表姐美得像滴凡仙子一样。一会儿又变成玄衣罗刹那诱人的**那娇喘微微那呻吟那菽胸那翘臀还有那热情如火的眸子。
相思味有甜有苦尝着苦也不肯抛。凌君毅只尝到甜还没有尝着苦呢!他坐了一会觉得头脑有些昏倦、也就解衣就寝哪知上了床却辗转不能成眠远远听到更鼓己敲三更。
蓦地他清晰地听到窗外「嘶」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带起一缕衣袂飘风之声接着是极轻微的脚尖落地之声。紧接着悄悄地欺近窗前这人还屏着呼吸在窗前站定下来。这些当然瞒不过凌君毅但他要看看这夜行人有何企图所以仍然佯作不知不加理睬。
那夜行人在窗下待了半晌听不到房中动静似乎有些忍耐不住隔着窗户冷冷说道:「凌君毅你出来。」这话说得不高但即使凌君毅睡熟了也定然可以听到了。因为一个练武的人纵然在睡熟之时也一定会保持着相当的警觉。何况像凌君毅这等身手的人应该在他欺到窗前之时即已觉他等了半晌敢情就是想等凌君毅觉就因为凌君毅没有动静他才出声招呼的。
人家既已指名叫阵凌君毅自然不好再装作不闻口中低喝一声:「什麽人?」一跃下床披起长衫一手已经摘下挂在床头的长剑推开窗户人如灰鹤一下穿窗而出。
他飞出窗外只见前面屋脊上卓立着一条瘦小人影。凌君毅看他似有挑衅之意心头不禁火起双足一点地面身形凌空而起朝那人飞扑过去。
那人影一见凌君毅扑来立即飘然掠起一连两个起落到了临街一座民屋之上脚下丝毫不停一路穿房越脊。纵掠如飞朝西逸去。凌君毅因他指名叫阵明明是向自己挑战一时哪肯放松?暗暗提吸真气身化飞虹一路衔尾疾追下去。一个跑一个追宛如两点流星划空飞射不过片刻工夫便奔到了城西一片荒郊。对方轻功虽然不弱但比起凌君毅来却逊上太多。
一会儿工夫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接近双方之间已只有两丈距离了。奔行之间前面瘦小岗影突然回过身来手腕扬处低喝一声:「照打。」一点黑影直向凌君毅迎面打来。
凌君毅不慌不忙扬左手一下把打来暗器抄住那只是一颗石子。同时对方也已停住身形转过脸来。两人相距此刻已不过一丈远近凌君毅举目瞧去只见此人头戴毡帽面如黄蜡身材瘦小。一身黑色劲装背负一柄长剑看上去面貌有点猥琐可是一双目光却湛如秋水明亮照人。他正在打量着对方之际对方也目光凝注打量着他。
凌君毅只觉眼前此人自己从未见过这四周也静悄悄的不像有什麽埋伏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阁下把在下引来此地不知有何见教?」那黑衣人低沉地道:「你就是凌君毅?」凌君毅抱拳道:「不错在下正是凌某阁下如何称呼?」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不用问我是谁。」凌君毅道:「好那麽阁下总该说说来意吧?」黑衣人缓缓从肩头撤下长剑说道:「我听说你自恃武功高强、目空四海很了不起。」凌君毅听得一怔淡淡说道:「尊驾也许耳闻失实在下从未自侍武功高强而且更不敢目空四海。」黑衣人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目空四海我约你到这里来就是要和你较量较量。你身上不是佩着宝剑麽咱们就在剑上分个高低吧。」凌君毅看了自己宝剑一眼徐徐抬目道:「有此必要麽?」黑衣人道:「除非你不敢和我比剑?」凌君毅双眉微皱道:「剑是凶器咱们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何必非以兵戎相见不可?」黑衣人长剑一指道:「我约你来此就是要和你分个高下你既然来了自是非比不可。」凌君毅道:「阁下受人怂恿而来?」黑衣人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人怂恿我是我自己来的。」凌君毅道:「那麽阁下请回在下恕不奉陪。」说完转身欲走。
黑衣人冷喝道:「凌君毅你给我站住。」凌君毅道:「阁下还有件麽事。」黑衣人道:「你不能走。」凌君毅道:「为什麽?」黑衣人一扬手中长剑道:「此时此地你想走只怕我手中剑不肯答应。」凌君毅剑眉微扬显然已有怒意但依然忍了下去。说道:「阁下既然精擅剑术须知学剑并非争一时意气用来逞勇斗狠的在下不愿无故动剑。阁下可以走了。」黑衣人叫道:「不行。」凌君毅道「在下从学剑之日起一直谨遵剑经铭言决不轻易和人动手。」黑衣人冷笑道:「我不懂剑经铭言今晚你只有在两种情况之下可以离开此地。」凌君毅道:「哪两种情况?」黑衣人道:「一种是你胜了我手中长剑一种是你弃剑认输留下你手中宝剑。」凌君毅目光寒芒飞闪冷然道:「在下奉劝阁下莫要逼人太甚。」黑衣人眨动一双晶莹眼睛冷笑道:「我原是找你比剑来的什麽叫逼人太甚?」凌君毅不耐道:「在下早已说过不和任何人无故动剑。」黑衣人冷冷一哼谊:「你既不愿和我动剑就得弃剑认输;不想弃剑认输就得和我分个高低我想反手如来的徒弟总不至於是个懦夫吧?」凌君毅双目寒光进射突然之间现出凛然神色朗笑道:「阁下虽是激将之言但凌某为了保持师门声誉只好和阁下放手一搏了。」右手一探锚的一声撤出剑来。
黑衣人得意一笑道:「你准备好了?」凌君毅渲:「且慢。」黑衣人道:「你有什麽话说?」凌君毅正容道:「在下宝剑出必伤人阁下最好小心些。」黑衣人怒哼道:「既然动手就算被你一剑刺死那也只好怪我学艺不精你有什麽绝招只管施展好了。」凌君毅道:「在下话已说明阁下可以动手了。」黑衣人早已等得不耐口中道一声:「好。」「好」字出口抖手一剑分心便刺。这一剑出手极快青芒一闪剑尖已到胸前。
凌君毅因自己功力已经天下无敌自不在意一见黑衣人挥剑刺到立即身形一侧挥手一剑。反击过去。黑衣人轻笑一声剑如灵蛇。轻轻一滑剑尖忽然朝上挑起一点育芒直点凌君毅咽喉。
凌君毅微微一怔心中暗道:「此人剑法倒是快得很。」剑尖一竖朝上削去。
黑衣人没和凌君毅接触上挑之势中途一变剑光朝下直落闪电般朝凌君毅胸腹划下。
凌君毅削出的剑势居然封了个空不觉一惊忖道:「他这是什麽剑法竟有这般凌厉看来自己倒不能轻估他了。」微一吸气剑势跟着直落朝黑衣人剑上拍去。黑衣人迅疾收到但在一收之後青芒连闪却又一口气刺出五剑。这五剑一气呵成快得无以复加名虽五剑实则绵密无间几如一剑。
凌君毅人随剑走剑随势同样还了他五剑不是封架而是进招轻灵快捷以攻还攻双剑交而不击不带半点声息。
黑衣人似乎想不到凌君毅会在自己一轮快抢攻中进招不禁呆得一呆脚下被遏得连退了两步他一气之下口中冷哼连声身形直扑而上手腕连摇紧接着又是八剑快攻出剑势连绵如天机云绵幻出一片缤纷光影灿烂夺目凌厉得令人眼花撩乱目眩神摇。看来他是把压箱底的本领都使出来。
只是他遇上的是凌君毅只听凌君毅朗笑一声:「阁下小心了。」突然之间剑交左手身如旋风向左欺进剑光陡盛如匹练横飞如闪电镣绕。
「锵」的一声黑衣人八剑齐带起的滨纷剑光一触即没头顶一凉手中长剑同时受到极大震力再也掌握不住一下被震飞出去!「啊……」他出了一声尖叫。
黑衣人一直话声低沉冷漠听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这声尖叫敢情起於仓促无法掩饰声音清脆而尖分明是个女子。
凌君毅闻声一惊急忙收剑停身抬目望去。黑衣人头上一顶毡帽已被削落一头青丝披散下来俯身拾起长剑恶狠狠地盯了凌君毅一眼扬手打出三点紫芒一语不转身疾奔而去。
凌君毅没想到黑衣人会是女子不禁怔得一怔骤见三点紫芒一闪而至来势极快直奔自己胸前。而就在将到胸前之际本来的直射之势忽然变为振翅翩飞散将开来一叮咽喉另外两只扑向双肩!凌君毅目光何等敏锐?已然看清黑衣女子打出来的竟是三只紫色小蜂从容举剑一挥朝三只紫蜂劈去。
只听「叮」「叮」「叮」三声轻响三只紫蜂被他一齐击落。心中又是一怔暗道:「这三只紫蜂原来竟是暗器自己还当它是真的哩。」心念转动俯身从地上把三只紫蜂拾起果然制作精巧通体色呈浅紫看去栩栩如生。蜂嘴上还有一支细如牛毛的钢针色呈蔚蓝敢倩还喂过剧毒。
在他俯身拾取紫锋之际还现地上有一小撮削断了的青丝随手取起只觉乌油油光泽柔细还隐隐可以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分明是少女的秀自己和她无怨无仇她非退着自己比剑不可这会是谁呢?
他一手捏着那一撮秀一手拿着三只精钢制的紫蜂心头不觉一动暗道:「瞧这三只紫蜂制作如此精巧此女定是四川唐门中人。」他一想到四川唐门登时想起晚间站在唐老夫人身後容貌艳丽、神态端庄的少*妇唐家的「少夫人」!嗯很可能是她不然她何用戴着面具来找自己?
难怪一开口就说自己自恃武功目空四海非和自己较量不可。大概四川唐门中人因自己破了他们的「八卦刀阵」都有些不大服气她才偷偷地跑来找自己的麻烦。明天中午唐老夫人要自己再去一次吴氏别业把方如苹领回来自己何不就把这一撮秀三只紫蜂带了去当面交给唐老夫人看她如何说法。主意拿定就把这两件东西往怀里一塞转身飞纵而起一路朝客店奔回。
回到客店依然悄悄穿窗而入挂好宝剑解衣就寝。一宿无话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起身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一撮秀和三只紫蜂用纸包好然後开门出去招呼店伙替自己送来洗脸水盥洗完毕吃过早点看看时间不早正待会帐出门。
忽听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只听店伙的声音陪笑道:「尊客要找凌爷大概就是住在这一间了。」凌君毅心中暗道:「自己在这里落店并无人知不知又是什麽人来找自己了?」心中想着脚步声已经及门而止店伙堆着满脸笑容抢先走入说道:「客官就是凌爷吧?有一位姓巴的总管来找你。」他话声方落身後的巴天义跨了进来双手抱拳陪笑道:「巴某奉老夫人之命特来恭请凌爷。」凌君毅颔道:「原来是巴总管在下失迎。」巴天义望了店伙一限那店伙甚是乖巧立即哈腰道:「总管请坐小的告退。」慌忙退将出去。
巴天义一脸谄笑拱拱手道:「昨晚之事纯出误会巴某多有冒犯特奉老夫人之命前来向凌爷负荆请罪。」他身为四川唐门总管居然前倔後恭说出请罪的话来。
凌君毅心中暗道:「此人老奸巨猾不知又在耍什麽花样自己可得提防他一二。」一面淡淡笑道:「巴总管好说昨晚在下也有开罪之处。」巴天义连忙陪笑道:「若非凌爷手下留情巴某纵有几条贱命也不是凌爷的对手。」不待凌君毅开口哈哈腰又接道:「老夫人一早就着巴某前来迎接巴某在店堂里已经等了一会因为凌爷尚未起身不敢惊动门外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凌爷如果别无他事那就请动身吧。」凌君毅点头道:「好巴总管请。」巴天义躬躬身道:「凌爷请。」凌君毅也不再和巴天义客气当先跨出房门巴天义像伺候他主人一般紧随凌君毅身後而行。两人走出店棠凌君毅正待向柜上结算店帐。巴夭义凑上一步含笑道:「凌爷店帐巴某已经结清了。」凌君毅道:「这个如何使得?」巴天义陪笑道:「区区小事凌爷不用客气。巴某是奉老夫人之命迎接凌爷来的换句话说凌爷就是咱们唐家的客人哪有叫客人付店帐的道理?」凌君毅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巴总管昨晚和今天判若两人越使他莫测高深但他脸上丝毫不露含笑道:「总管这样太客气了。」巴天义道:「不瞒凌爷说咱们老夫人从不轻易称许别人但对凌爷却是十分看重所以一清早就吩咐巴某来接凌爷。」话声一顿接着笑道:「说实在的你凌爷年纪轻轻别说一身武功教巴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风度、气宇也教巴某万分心折」他似在竭力巴结着凌君毅。
这点凌君毅自然也早已感觉出来了。只不知他何以要如此巴结自己闻言不觉淡淡一笑道:「巴总管把在下说得太好了。」巴天义太阳穴上绽起青筋忙道:「巴某说的是实话就拿昨晚来说你凌爷最难得的是胜而不骄换了个人谁都要用剑尖指着巴某逼着巴某在前带路。而凌爷你以仁义待人信得过巴某巴某不才忝为唐门总管真要给凌爷剑抵後心逼着领路巴某活了五十六岁江湖上也小有万儿今後还有脸见人麽?你凌爷赏了巴某面子巴某哪得不感激你凌爷呢。」武林中人争的是一个名争的是一口气。巴天义说的也没错但这话也只是表面说说而已他巴结凌君毅只怕另外有缘故。
店门外早有两名唐门武土牵着两匹骏马伺候一见巴总管陪同凌君毅走出店门立即把马匹牵了过来。巴天义让凌君毅跨上马鞍自己才跨上另一匹马然後两名武士也相继上马。巴天义一带马绳在马上欠身道:「巴某替凌爷开路。」一马当先朝前驰去凌君毅随在他马後两名武土则随在凌君毅的马後。四匹马展开马蹄出了县城直奔八公山而来。不过顿饭工夫便已赶到八公山下只见林前一排站着八名黑衣劲装汉子一见巴总管回来一齐抱刀施礼。
巴天义到得山下在马上欠身笑道:「凌爷是客如今该凌爷前行了。」凌君毅道:「巴总管不用客气还是你在前领路吧。」巴天义道:「凌爷是客巴某万万不敢。」凌君毅看他执意不肯也就不再客气当先策马朝山道上行去。巴天义随护在後不久到得吴氏别业门前。副总管耿土贵早在门前鸽立等候一见两人到来立即朝身边一名武士挥挥手道:「凌爷到了快快入内通报。」这时另有两名武土迅快上前接住马头。耿士贵一脸堆笑趋了上来连连拱手渲:「兄弟率命在此恭候多时了凌爷路上辛苦快请到里面奉茶。」四川唐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如此好相与实在使凌君毅想不出道理来。凌君毅、巴天义相继下马巴天义摆手肃客道:「凌爷请。」凌君毅含笑道:「还是巴总管请先。」巴天义连说不敢陪同凌君毅进入大门。
巴天义道:「老夫人在後院等候凌爷这边请。」直向後院行去。不大工夫到得後院巴天义领着凌君毅走进後堂。只见唐老夫人手捧白铜水烟袋端坐在一张紫擅镂花的靠手椅上身後伺立两个使女在替她捶背。昨晚伺立唐老夫人身边的那位少夫人并不在场敢情昨晚被自己削落青丝有些不好意思。
巴天义慌忙趋上两步躬身道:「老夫人凌爷来了。」凌君毅跟着上前作了个长揖道:「晚辈见过伯母。」唐老夫人含笑抬手说道:「凌相公请坐。」凌君毅和巴天义相继在下椅上坐下。一名使女端上香茗替两人放在茶几上然後退去。
唐老夫人望着凌君毅蔼然一笑道:「昨晚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江湖上原有一句老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如今好了凌相公的表妹也过继老身做了义女。」唐老夫人接着笑道:「最近大家都在跟踪一个神秘人物据说那神秘人物身上有一只小小的锦盒可能是一件稀世之宝据说连少林寺和岭南温家的人都在暗中尾随。老七不知听了谁的话误把冯京作马凉拦不住你凌相公却把你表妹给掳了来这件事老身昨晚已经听你表妹详细说明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凌相公也不用再掩饰行藏快把脸上的易容药洗去了让老身瞧瞧。」巴天义讶异地道:「原来凌爷还易了容巴某怎会一点也看不出来?」唐老夫人笑道:「人家凌相公是反手如来的得意高足反手如来纵横江湖数十年有几个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凌君毅既然知道方如苹已经认唐老夫人为义女自己和唐老夫人以子侄之礼相见老夫人既然看出自己已易了容要自己把易容药洗去。人家老夫人是一番好意这也是礼貌不好推辞只得说道:「伯母吩咐晚辈敢不遵命?」当下凌君毅就从怀中取出一颗洗容药丸在掌心涂了少许两手轻轻搓匀往脸上涂去然後又取出一方棉布轻轻在脸上一阵拭抹。本来一张紫膛脸经这一拭抹之後唐老夫人巴天义还有两名使女都觉得眼睛一亮。
没想到武功卓绝的凌君毅竟然是一个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美少年!温文清隽简直不像是会武的人巴天义赞道:「凌爷好俊的人品。」唐老夫人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越看越中意蔼然点头笑道:「凌相公品貌出众该是金马玉空中人才是。」一面回头道:「春兰凌相公来了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小姐、二小姐出来?」那个叫春兰的丫头答应一声匆匆往里奔去。
唐老夫人关切地问道:「凌相公今年贵庚多少了?」凌君毅欠身道:「晚辈今年二十一岁了。」唐老夫人面现喜容巴天义笑道:「凌相公比大小姐还大了两岁。」回头过来唐老夫人又道:「老身听说令堂也失了踪也是「珍珠令」那帮贼人劫持去的吧?」凌君毅道:「这个晚辈也不知道但家师要晚辈到江湖上来侦查「珍珠令」的下落由此推想家母一定也落在那帮人手里了。」唐老夫人点点头又道:「凌相公府上还有什麽人?」凌君毅道:「没有了晚辈幼年丧父和家母相依为命。」唐老夫人含笑点头还没说话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屏後传来接着香风飘动俏生生走出两个绝色丽人!一个身形修长体态苗条穿口一身窄腰身的紫色衣裙脸上有些红馥馥但一双晶莹的美目却闪着异样光采飞剪般向凌君毅投来。另一个身材娇小穿着一身葱绿衫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天生娇憨的方如苹。
方如苹一眼瞄到凌君毅秀美的脸上登时绽出百合花般的笑容一阵风似的迎了过来欢笑道:「大表哥你果然来了前天我被唐七爷的手下掳了来昨天晚上七爷把我送到这里来我认了这里的老夫人做乾娘了。」她叽叽喳喳地说得又快、又脆一大串话从她口中说出听来十分悦耳。
凌君毅含笑站了起来关心地道:「唐七爷没为难你吧?」方如苹笑了笑得好甜一面朝他扮了个鬼脸才道:「我没事。」说到这里探怀摸出一个扁扁的银盒子在凌君毅面前扬了扬嘻笑道:「这是乾娘给我的蝴蝶镖嘻哈哈出去振翅会飞这是唐门三种最精巧的暗器之一文卿姐姐使的是紫蜂镖……」紫衣姑娘粉脸一红娇叫道:「苹妹你不许乱说。」「文卿姐姐使的是紫蜂镖」这句话听得凌君毅心头一动。
方如苹笑道:「文卿姐姐我可没乱说。」唐文卿又羞又急跺着脚说道:「我才不像你呢一口一声的「表哥」长「表哥」短的叫不停口。」方如苹理直气壮地道:「他本来就是我表哥咯我叫他表哥有什麽稀奇?不信我再叫给你看。」说到这里果然大声叫道:「表哥表哥表哥哥……」凌君毅皱皱眉道:「表妹你年纪也不小了怎麽还像小孩子一样?也不怕唐伯母笑话?」方如苹小嘴一噘说道:「乾娘她老人家才不会呢就是你会教训人。」说话之间两名使女已经摆好了酒席。
巴天义道:「老夫人酒席已经摆好大家可以人席了。」唐老夫人笑道:「你先下去吧我们一家人谈一谈。」巴天义应声「是」含笑退出。
唐老夫人朝身後使女吩咐道:「凌相公不是外人你们去请少夫人出来。」一名使女转身往里行去。不多一回唐少夫人跟着走出。
唐老夫人道:「凌相公请。」凌君毅忙道:「不敢伯母请。」唐老夫人蔼然笑道:「这里虽然不是咱们唐家但目前老身住在这里总算也是主人身份。凌相公是客不用谦让了。」方如苹抿抿嘴轻笑道:「大表哥你今天是娇滴滴的客人呢。」口中说着目光故意溜了身旁的唐文卿一眼。唐文卿脸上又是一红但心头却是甜甜的。
大家谦让了一阵还是由唐老夫人坐了上凌君毅坐了宾位唐少夫人和两位姑娘依次就坐。两名使女替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方如苹抢在第一个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酒杯说道:「乾娘我敬你老人家也恭喜你老人家了。」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唐老夫人含笑道:「这丫头一张嘴好甜。」使女立时又替方如苹斟满了酒她没坐下等酒斟满了举杯朝唐少夫人说道:「大嫂小妹敬你。」又把一杯酒喝了。
她仍然没坐下去等使女再擞满了酒她一手托着杯子朝凌君毅嫣然一笑道:「表哥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但在席上我年龄最小照理我该一个个的敬过来但我酒量小最多只能喝三杯因此表哥和文卿姐姐只好一起敬了。」说完果然朝两人举举杯一口喝乾。唐老夫人看看凌君毅又看看自己女儿真是天作之合一对壁人心中更是高兴不住地亲自夹着莱肴往凌君毅碗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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