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啸天带着易祺回到易府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易祺几句早点休息,便支开了众多仆从小厮,独自前往后院了。易祺心道父亲定是和娘亲商议今日在城主府发生的事情,虽然是关系到他自身的大事,易祺也很想知道爹娘的态度,只是从城主府出来后,一路上易啸天都眉头紧皱,深思不语,易祺也不好追言询问。毕竟他们父子二人关系才缓和没多久,虽然解开了心结,但是还是要小心翼翼的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父子亲情,既然易啸天没有开口询问易祺的意见,他也没必要去寻根究底。对于拜师这事,其实易祺还是比较动心的,一方面从那天众人的态度来看,那位韩长老一定是位大人物,还直言能够治愈他的先天心脉残损,对于天赋和心性的见解,也是深得易祺心意;另一方面,便是心想能和云诺桐结伴入宗,这点小心思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反正不是还有三日时间嘛,找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和父亲委婉的好好说一下,相信父亲也会尊重他的想法。易祺如是想着。
云家。
云言卿回府后,就在书房左思右想,权衡利弊,思虑良久,将云诺桐唤来,说道:“诺桐,依我看你易伯伯十有八九怕是不会让易祺拜师了,到时候若是惹恼了韩长老,仙师一念遁走,你也会错失良机。这样,明日你便随我再去拜访一次,尽早把你入云灵宗的事敲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云诺桐听到云言卿推断易祺不会拜师如此安排之后,顿时急了,抢言道:“既然易祺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胡闹!”云言卿脸色沉下来,一脸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生为先天玄体,注定要走上玄术大道,只有去往上宗,才是修炼正途。如今有此大好机遇摆在眼前,必须要紧紧抓牢。此事事关你的将来造化,容不得你半点任性妄为。听为父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云诺桐一看云言卿的态度坚决,急得眼泪都留下来了,双手捂着耳朵,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带着哭腔喊道:“我不听!我不听!什么先天玄体,什么修炼正途,这些我都不懂,我只知道易祺去哪我去哪!”
“你不要再胡闹了!平日里惯着你顺着你都行,就这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你要是再依着性子胡来,休怪爹.....”
“我喜欢他!”
少女脸颊挂着两行清泪,梨花带雨,目露悲伤,却又是那么的坚定,犹如斩钉截铁般不容置疑。
云言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那稚嫩的目光中透出的如磐石般的坚决让他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牵着心爱之人的手,像如今眼前女子般,不顾众人反对的态度,毅然决然道:“我云言卿今生只喜欢吴桐一人,非她不娶!”
或许是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及,云言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也只是片刻,云言卿便喟然长叹一声,闭起眼睛,狠下心来,犹如当年那些冷漠无情的众人一般,强硬道:“你和他...不合适!他先天心脉残损,而你身负先天玄体,你们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等你去了云灵宗,长了见识开了眼界,接触到更多的人,那些天才妖孽哪一个都比他强过千百倍,待到那时,你便会发现现在你所看重的珍视的,都是笑话......”
云诺桐听着云言卿的话语,没有再说什么过激的话,眼神木然,带着回忆,缓缓开口述说道:“从小我就没有娘亲,爹你忙着做药草生意,顾不上我,因为长的丑,出去玩的时候同龄人都拿泥巴扔我,欺负我,没人愿意和我玩,都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那时候只有易家那个傻小子愿意带着我到处跑,有时候情绪不好了拿他出气,他也不在意,始终围在我周围,逗我笑陪我闹。虽然我年龄比他大一岁,但好像我才更不懂事一些吧。后来认识了柳姨,在柳姨那,我真的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有些嫉妒易祺,所以有几次作弄他调笑他,事后我都觉得有些过分,但是他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依然宠着我护着我,在我面前永远一副蠢笑傻乐的模样。那个时候我就就喜欢上他了。直到他心脉残损的消息渐渐传开,很多人都疏远甚至嘲讽辱骂他的时候,在我面前,他依然努力逗我开心,强压下心中那些苦楚。从那时起我就暗地发誓,若是他今生不能修行,便由我来护他一生!所以后来我拼命修炼,甚至偷偷的把丹药当饭吃,只为了他。他高兴,我便心喜,他难过,我也难受。我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上地下,在我眼里,他是我所有的天气和心情。”
“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相信我能遇见比他还要好的人。但是现在,他就挡在我面前,像是从天上倒挂的瀑布,更像是座座巍峨耸立的高山,四面八方环抱住我,震耳欲聋,仰而弥高,除了他,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啊。”
云言卿定定的看着眼前身形颤抖,情难自控的少女,发觉自己竟从来没有仔细了解关心过自己的女儿,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心也不再那么冷硬。
他鼻子有些发堵,走上前,将女儿紧紧的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喃喃道:“诺桐乖,是爹爹不好,既然你不愿意,爹也不会强迫你,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只要你开心就好。”
云诺桐喜极而泣,躲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下子全都宣泄释放了出来。
云言卿轻抚着她的后背,似乎想通了什么,释怀的慰笑了。
城外后山。
一处人迹罕至,丛林密盛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痛苦的嘶吼,伴随着某种呜咽之声,令人不禁胆寒。循声看去,竟是李家二子李修海和李厉海,两人身边还匍匐着那日大比时所带的妖兽血爪狼皇。只是这李厉海此时面容扭曲,青筋暴起,蜷缩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不时发出嘶吼,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身下一大摊血迹,触目惊心。李修海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眼神平静,没有吭声,定定的看着李厉海渐渐没了气力,翻腾的程度减弱。等到李厉海安静下来,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时候,李修海便走到血爪狼皇面前,抽出小刀,拨开脖颈处的毛发,对准其间划出一道一寸深的血痕,拿出小碗放在下方,口中自语道:“就差最后一步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往日威风凌凌的血爪狼皇此时也没枷锁囚笼,却仍然没有一点反抗,甚至在李修海俯身揪住毛发划出伤口时,仅仅只是颤抖呜咽了几声,连挣扎都没有半分。
待到碗内充满妖兽的鲜血,李修海拿起碗对着地上的李厉海泼了过去。只见妖兽鲜血沾染在李厉海身上的一刹那,冒起黑烟。细看下,那鲜血竟是透过衣料渗透进了皮肤。奄奄一息的李修海顿时如受到惊吓般乍起,哀嚎连连,却已没有力气四处翻滚挣扎,只能原地不住的抽搐,模样甚是凄惨。
“四足和头颅的吸噬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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