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我桓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黑的如墨,黑的那么的令人发指。
赵我桓能看到自己就立在这虚无缥缈的世界,伸手向着漆黑中抓去,什么也感受不到,甚至连自己伸出的手也感受不到。
赵我桓就在这漆黑的梦里站了好久,脑海中一片混沌,本能的希望有什么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好,能够陪他一起出现在这虚无之中,打破这无边的,恐怖的黑暗。
突然,赵我桓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光点,虽然并不明亮,但是在这世界里,这一个小小的光点就仿佛比千万个太阳加起来还要明亮。
赵我桓就这么看着,等待着,只因那光点离他太远,除了静静的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那小小的光点慢慢放大,变成了宛如烛火的样子,忽明忽暗,随着赵我桓的心脏一起一伏的跳动。
再紧接着,小小的烛火忽而化作了漫天的火海,点亮了赵我桓身处的平原,平原是那么的辽阔,赵我桓目力所及之处,通通的被这野火吞噬。
火海中似乎有着什么人,赵我桓仔细看去,却看不清楚,起先是一个人,再后来是无数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在火海中跑动,哭叫着,融化着,舞蹈着…
就在此时,从这漫天的火海中出现了一个少女,一个身着着火红色长裙的少女。少女望着赵我桓,就这么望着,那眼神中,似乎带有无尽的迷茫,与委屈。
赵我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想要走向这少女,可少女似乎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赵我桓向前一步,少女就后退一步,起先慢慢的后退,后来少女转过身去,背对着赵我桓开始了奔跑…
再接着,一切的一切,全都不见了!
赵我桓的眼前,又回归了无尽的黑暗,在这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与赵我桓一起,拼命的振动翅膀,想要挣脱这黑暗的束缚,小萤火虫缓慢的,吃力的越升越高,然后在漆黑的夜空中,化作了一朵殷红的,如血一般红的梅花…
赵我桓缓缓睁开了眼,屋子里的光线很柔和,还充满了一丝恬淡的香气,赵我桓的后脑处感觉软软的,似乎正枕在某个女人的玉腿之上,赵我桓心下顿时大骇,想要坐起来,可四肢如同全部斩断了一般,没有任何一点力量。
可过了片刻,当赵我桓看见面前那女人的面容,看见那女人漆黑的罗裙之上用楚绣绣着的那朵如血一般殷红的梅花,便再没有了任何顾虑,随即又沉沉的,安详的睡了过去。
这女人叫花勿容
倘若在这世界上,除去了赵我桓的结发妻子,最令他信任的人,恐怕就是面前这名端庄优雅的女人。也许,这也是除了妻子之外,唯一一个能令赵我桓完全信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赵我桓再次睁开了眼,一抹朝阳顺着窗户微启的缝隙,打在了房间的墙壁上。
那女人竟还在那里坐着,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就这么任由赵我桓枕在她的修长的玉腿之上。就算双腿的血脉已经被压的发麻,也只是运起一丝单薄的功力来缓解疏通,并不想因为双腿的移动,惊醒怀中的人。
见赵我桓醒了,女人便扶着他慢慢直起了身,明知女人照顾了他许久,赵我桓却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对女人说,就只向女人点了点头,似已经足够了
花勿容的脸很美,是那种清纯可人的美,可除了清纯,还带着雍容的贵气,与一些拒人千里的寒气。
这本来是冲突的,这些不同的气质虽然是美好的,但若同时出现在除了花勿容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难免让人觉得不协调。
花勿容却能完美地驾驭这些美
赵我桓也这么想,纵使二人已经相识二十多年,可在他眼里,花勿容的样貌好像从未改变,面上仍然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与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似是一模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花勿容本就是个抗拒改变的人,或许这种抗拒的强烈程度,已经胜过了自然的衰老。
花勿容引着赵我桓到了茶厅,为赵我桓亲自斟了一杯酒,赵我桓接过这杯酒,一仰头便全部饮下,顿时只觉得一股火线顺着咽喉直接烧到了肺腑,然后又顺着脊椎直冲大脑。
赵我桓重伤未愈,这酒又太烈,赵我桓刚刚饮下,便“咳…咳”两声,吐出了一口黑血,花勿容急忙轻拍着赵我桓的后背,露出很是心疼的样子。赵我桓也看见了花勿容的手,可能是因为疏于保养,也可能是芳华终会老去,不同于她那近乎完美无瑕的娇颜,此刻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皱纹。
“好久不见了。”花勿容道
“是啊。”赵我桓笑到
花勿容却正色道:“我可不是在讲笑话,你当“好久不见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花勿容明知赵我桓不是这个意思,可偏偏要这么说。就算这种严肃的模样,无论是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瞎子,都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她也要装。
赵我桓似乎并不知道她是在故作严肃,老实道:“说起来,可真不算有意思。”
花勿容道:“这才对。”似是在对赵我桓的态度表示肯定。
赵我桓问道:“怎的你又救了我?”
花勿容道:“就算我不救你,这样的情况,你也要来找我的。”
赵我桓道:“不错。”
花勿容又道:“我还算有几分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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