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光影流转。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正漂浮在空中。
只不过闭着眼,能听见的只是万籁俱寂。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
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然后,紧接着是突然的无尽的坠落感。
这就是死亡吗……
等等……
她是……
混沌,迷茫。
像是沉入大海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抬头仰望海面,能看见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深蓝色。
窒息,压抑。
绝望。
然后,是……
……希望。
一道光突然冲破了黑暗。
她的视野像是开了灯一样,豁然明亮。
然而她忽的瑟缩起来,仿若是见证神迹的凡人,痴痴的望着那道光。
这是……神迹啊。
开天辟地。
万物……新生。
神说,要有光。
她缓缓伸出手,看着光透过指缝,照在她的脸上。
她想起来了。
她是余心弦。
她是……
思维一顿。
她是,墨杉新弦。
墨杉朔望看着墨杉新弦安宁熟睡但是依然面色苍白如纸的脸,轻叹了一口气。
洛林闻声看向他,关切的问了句:“怎么了,有心事?”
墨杉朔望闻言,摇摇头:“没什么。”
说着,微微一顿,“倒不是什么大事。”
洛林点点头。
如果真的如朔望所言不是什么大事,那自然无事;如果是朔望不想说,继续追问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活了大半辈子,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朔望其实倒也没有隐瞒。
只不过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带着这个妹妹去对抗这个世界的那些天命之子们,以及与这个世界的掌局者斗智斗勇。
说到底,他现在还是个局中人。
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这件事,本身说不清就是某个人设的局。
要想跳出这个局,和那执子人平等对坐,此事非大神通者不可为之。
诚然,作为一个穿越者,系统开局给他了一定的自保能力,让他可以暂时保证护住墨杉新弦这小丫头,但是……
以后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
作为一个引路人,他需要在主角成长起来之前担起绝大多数来自外界的压力。
但是,相对于一个大时代来说,他一个灵王,实力真的不够看。
墨杉朔望站起身。
“我出去转转。”他对洛林道,转身向外面走去。
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
“哥哥……”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墨杉朔望微愕,转过头,看着墨杉新弦。
墨杉新弦眼睛微微睁开,气息微弱的道:“哥哥……别走。”
洛林见她醒了,倒是毫不含糊的起身,伸出两指,微眯着眼,为她把了一脉。
不多时,洛林睁开眼:“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这几天还是不要下地,先养两天,恢复一下元气。”
墨杉朔望点头,转头看向新弦,却见新弦挣扎着想要起身,朔望一愣,忙把她按回去:“别动,你受了重伤。”
“……我……我在哪?”新弦无力的道,手却下意识的摸向腰间。
却一把摸了个空。
朔望见状,明白她是在找自己的贴身匕首,有些心疼,有些辛酸:这孩子,不过十四岁,在九州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现在却被迫着面对家破人亡,不由得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洛林师叔说现在很安全。妖族主力暂时不会深入灵泱,而是会盘踞在北虚关向灵泱派遣先锋军,我们还有反应的时间。”
说罢,朔望看了看北边,道:“你先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我和洛林师叔会先顶着。”
新弦感受着朔望手心传来的温暖,却是有些苦涩的低下头。
她,却不是墨杉新弦。
她是余心弦。
她来自一个叫九州的地方。
但是这些……她不可能告诉墨杉朔望。
新弦将自己蜷缩在塌上,闭上眼,双手紧紧的抓着朔望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种窒息感,那种死亡的感觉……到现在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小鸟破壳而出时,会将它看见的第一个生物当做自己的母亲。
新弦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却第一眼就看见朔望守在自己身旁。
只是她还没有习惯这个身体,而是进入了一种类似瘫痪的状态,只能静静的看着墨杉朔望淌着血,背着自己,一边逃避妖族的追杀,一边昼夜不停的赶路。
看着他顾不上自己的伤,让那个老大夫先处理她的伤。
从那时候开始,她下意识的就将朔望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朔望虚抱着她,轻声道:“新弦……没事了。”
新弦闭上眼。
如果眼前这个哥哥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自己不过是另一个夺舍的灵魂……
她的心中涌起几分内疚。
睁开眼,她看向朔望。
他是个好哥哥……
那自己,就做个好妹妹。
新弦轻轻把头埋进朔望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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