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声音,除了卫檀奴,还有谁?
卫檀奴此言一出,萧逸竹身子一震,晏泽秋也是一凛,两人齐齐看向几乎已被遗忘的卫檀奴。
萧逸竹咬紧了牙。他不想说什么,但是,如果晏泽秋问起,他却不得不说。
晏泽秋看看卫檀奴,又看看萧逸竹,复又转向卫檀奴,皱着扫帚眉,用同样好听不到哪里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卫檀奴向萧逸竹那边摆摆头,道:“这个,您得问他啰。”
晏泽秋死死盯着萧逸竹的脸,嘴里却依然跟卫檀奴说着话:“他曾经跟你提起过这个名字?你确定?”
卫檀奴得意地扯一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十万分肯定,萧逸竹他说过。而且,他还知道这个朔望此刻的行踪!”
晏泽秋眉毛霍的一跳,道:“卫檀奴,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谁!你,必须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否则的话……”
“我当然知道,我面对的是深不可测的牧秋堂。更何况,老夫已经吃过贵堂的一次亏。老夫知道乱说话的后果,所以,这一次绝不会信口开河。”卫檀奴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直勾勾盯着晏泽秋,一字一句说道。
“可是,我收到的消息是,朔望已经被杀死。一个死人,怎么会到处乱跑呢?”晏泽秋显然对于牧秋堂本堂的信息来源更为信任。
卫檀奴冷笑道:“萧逸竹在贵堂行三,他又唤你师兄,但你又说你们的大师兄尚且失联,显见你就是牧秋堂的第二位次角晏了?恕老夫直言,次角晏大人不妨回想一下,包括传信之人在内,贵堂可有人亲眼见过朔望的尸体?”
此言一出,晏泽秋不由动摇了起来,他拧着眉毛,仔细想了想,迟疑道:“有人亲手杀了朔望,这一点,不可能错的。”
“哈哈哈!”卫檀奴仰天大笑,道:“老夫并不是要探听贵堂的消息。老夫只请次角晏大人仔细捋一捋此事的经过:好吧,就算是有人杀了朔望,而且此人极为可靠,值得信赖,但是,那人是否亲自处理了朔望的尸体?是否呈上这朔望尸体的一部分或其他信物为证?如果没有,老夫提醒贵堂,这可就得三思了……”
初秋将近中秋的下午,天气早已不再炎热,何况诸人头上一棵大槐树张开巨大的荫凉,叶间穿行的习习清风,更添几分凉意。
然而,萧逸竹只觉后脊背上的汗珠,汇成道道溪流,滚滚而下。作为牧秋堂的一角,他太知道欺瞒意味着什么了。
他抬头看向晏泽秋,正迎面碰上晏泽秋朝他投来了严厉目光。萧逸竹的心,好像一脚踏空,“扑通”坠下,漏跳一拍。他心知不妙,无奈何硬着头皮又跪倒在地。
“卫檀奴所说,可是真的?”晏泽秋看着低头不语的萧逸竹,厉声喝问。
萧逸竹缓缓抬起头,深深看了卫檀奴一眼。
卫檀奴心虚,连忙摆摆手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瞧我,老夫虽然与你同行几日,但是,在私交和帮派大局上,老夫还是拎的清的。老夫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劝你,你呀,毕竟是人家堂里的,就得跟堂里的人讲实话,是不是?说谎可不好,更何况是涉及朱丸这等大事。您说我说的对不对,晏大侠?”
卫檀奴对晏泽秋谄媚一笑,不过,饶是晏泽秋本身也是如此重口味之人,见了这个笑容也无福消受,不由的一阵反胃,只得转过脸,继续狠狠盯着萧逸竹。
萧逸竹看着卫檀奴,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对于朋友,以及像卫檀奴这样虽然算不上朋友,但总归是一时的同伴,他始终愿意去相信他们,这一点,无论在江湖打拼了多少年,从未有过改变。在别人眼里也许此举只是冒傻气的轻信,但萧逸竹认为,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既然能走到一起,那就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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