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韦文忠的眉头已是越皱越紧,当这份陈奏终于看完时,他的眉头已皱到了一块。
过了好一阵,韦文忠都没有说话,只是手里握着这竹简,在屋中不停地踱着步子,似是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韦居奇等了好一会儿后,见韦文忠还在踱步,他试探性地开口说道:
“还是父亲看人看得准,没想到这常春不但没有嫉妒这向治,反而写了这密件替向治代数建言父亲更改平西方略。
呵呵。
这向治平日里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以前只是听说朝廷里有这么号人精通算术,却也无其他。没想到,此人因祸得福升为治粟内史,有机会上殿议政后倒是屡屡出奇,大放异彩。
现在,在这军政大事上,他竟也能提出这样一套天马行空的战略,还能说服常春将军,倒也确实是个妙人。
只是,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多挽救一些平民百姓。这向治还是太天真了,都快成腐儒了,这并不是一名有大局观的为政者。”
听到韦居奇的这句话,原本一直踱步的韦文忠却突然停了下来,问道:
“奇儿,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是一名有大局观的为政者呢?”
韦居奇闻言,立刻言道:
“自是像父亲一般,才堪称为政者。”
听到韦居奇此言,韦文忠微微一笑,道:
“奇儿啊,你要记得,你若要为政,心胸一定要宽大。为父所谓的心胸宽大,不是儒家所说的仁义那一套,而是要让自己听得进不同意见。
在任何人面前,都能不带立场,不带感情,客观全面地去分析不同意见的对错。
奇儿,你从小心思灵活,但另一方面却是疑心太重,先入为主。你要记住,如果在一开始你便带上了不同的色彩,有些意见你便会本能地排斥,你看问题就永远不会全面,这样,下决策就有可能会出错。”
韦居奇闻言,立刻躬身答道:
“儿记下了。”
韦文忠见状,微微一点头,道:
“对于这向治,.knsh.co你也不要酸他。
为父之所以看重他,便是因为这向治的目光看得比别人更远些,看事物也更细致些。
这篇奏报虽是以常春的名义奏报,但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意思又岂是常春所能想到呢。
以为父看来,这奏报中所陈列的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更不是腐儒之言。”
说到这里,韦文忠微微一顿,道:
“昨日为父之所以会选择先打通一条西北粮道再图其他,确如文章所言,将西凉隐患看得过重,这使得为父所关注的更多是一个稳字,着实有些忽略了一个民字。
文章中所说的,若只求外邦安定而不顾民众死活,那邦国岂能久安,民心何能长聚?!这确实也应当考虑的。
向治所言之策略虽看起来不算稳妥,前期也要消耗更多的兵力资源,但若真能成功,其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就如常春所言,这西北二十余城,无险可守,随时可取,不必急于一时。两条方略并不是相互冲突的方略,是有并存空间的。”
听到韦文忠这句话,韦居奇不由一愣道:
“那父亲的意思是?”
韦文忠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向着门外大喊一声道:
“来人!”
随着韦文忠一声喝令,一名侍卫很快出现在了大门之外。
韦文忠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道:
“你带着我的手令,前往西军大营,告诉常春将军一句话,他信中的奏报,吾准了。”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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