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玄署来人,不管是李凌还是长安县令崔正存都很重视,玄宗皇帝尊崇道教,加之李唐皇族自认老子李耳的后裔,故把天下道门视为李唐同族。
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就把隶属鸿胪寺的崇玄署改隶专管皇族宗亲的宗正寺,崇玄署掌管天下道门封籍。
后又在玄元宫专设崇玄学馆,崇玄馆大学士则由宰相兼领。以宰相之尊统领崇玄馆可见道教在整个玄宗一朝地位达到了高峰,这也是道教在整个发展史的最高点,不但空前也将绝后。
崇玄署设令一名正八品下,丞一人正九品下,虽然崇玄署品级不高,但是事权贵重威权自然也重。
崔正存恰逢其会自然不能避而不见,所以同李凌一起去观门口迎接,陈员外则是由叶明陪同。
李凌、崔正存等人来到观门口牌楼时,看到两个绿袍官员一个面白无须,年岁不大,一个白面短须,已届中年。二人正站在人群中悠闲张望,并没有交谈。
李凌上前稽首一礼,“福生无量天尊,不知尊使驾临,贫道等迎接来迟还请尊使恕罪。”
来使两人不好确定他们的官职大小,大唐官场可以根据官袍确定大致的品级,高官显贵服紫,中等官员服绯,低级官员服绿。
来人都是绿色官袍,崔正存作为长安县县令,官袍也是绿袍,所以同样不好确认来使品级,只好含糊一些。
“无妨,我等此来乃是为了考察贵观住持人选。不知仙师是?”
说话的是年老的那个绿袍官员,而年轻的绿袍官员则是拿眼盯着李凌和崔正存打量了好一会。
“看年岁,他应该就是咱们这次考察的对象了。”
年轻官员一出口一口纯正的京话,看来这位应该是长安城土著官员。不同中年官员话语间夹杂一股山西口音。
“贫道李凌,目前暂代清风观住持一职,今日观中香客临门,不知会否妨碍贵使公干?”
“无妨,贵观香火旺盛乃是好事,可见贵观奉神有方信徒广布。”
“我看不见得,这些人来此看热闹居多,虔信之人能有几何?”
这两个官员在外人面前居然也不掩饰他们的不合,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怨?
李凌心中腹诽,但是口中不停,“我清风观上奉神以诚,奈何世人只重新奇不重神恩,为广神誉不得不略施小计,引得世人关注进而扩大神誉,引得真信来归。”
“李住持如此虔心,定能得神恩眷顾,广博神誉。”中年官员颔首道。
青年官员则是一脸不屑,“哗众取宠之辈,明明利欲熏心却故作深沉,沽名钓誉不外如是!”
崔正存听了青年官员的话后,眉头紧皱,这位是什么来头,还是说这位和李凌有什么过节?
“我等初来乍到,杨员外怎可贸然下评?”
“我如此说自然有我的道理,封署丞管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我的事还不轮不到你来管。”
“你……,当真是狂妄。”
中年官员名叫封青阳,是崇玄署署丞,正九品下,与他同来的乃是吏部司封司员外郎杨奉。
玄宗皇帝虽然把崇玄署改隶宗正寺但是为了太高道教地位,但为了保证事权统一天宝二载(公元743年)又将崇玄署的职事改置到吏部司封司。
于是天下道门的封籍职事就成了两个官署的共管职事,同时崇玄署和司封司对于封籍之事享有同等的话语权,所以两司在一起的时候争斗成了常态。
崇玄署内属员基本都是道家门人,是以看重奉神和招徕信徒,司封司乃是世俗官员,更加看重下方供奉。
此次清风观住持换届,他本该早早前来考察的,但是清风观迟迟没人前去打点,是以司封司员外郎杨奉对于清风观和李凌的观感能好就奇怪了。
李凌穿越来此,对这里的官场习气不明白实属正常,身边的徐朗更是年幼不会懂得这些门道。
孟良自是明白,可是他存心要让李凌出丑,那会主动提醒。
李凌心中觉得有异,但是这个关口没必要硬顶,毕竟自己一个平民观主面对官员天然处于弱势,不如先忍一忍看清形势在做定计。
“两位尊使,且请进观中歇息用茶。对了,这位是乃是长安县崔县令今日是来本观还愿的。”
李凌介绍过后,双方各自见礼,杨奉司封员外郎的官职乃是从六品上,比崔正存的正七品品级要高。
而封青阳正九品的官职最低,但是崇玄署地位尊崇不可以品级论,但是在实打实的品级面前仍不可不尊官场礼仪。
等到双方见礼完毕,崔正存拱手告辞,毕竟这次乃是崇玄署和吏部司封司共同派员前来考察清风观,他一个县令在此不合适。
李凌让孟良代他送崔县令回去,而他则是引着两位官员往会客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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