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叫了陈青山,走到一旁僻静处,说道:“陈叔,大头不见了。你说这事会不会——”
陈青山的脸上顿时现出惊愕之色,然后便是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大头有可能逃跑,但绝不会杀兵差。再说,那么多兵差,他一个人哪打得过?”
小贾也觉得不太可能,逃跑还说得过去,一下子杀死二十来个兵差,那得多大的本事儿?就凭大头,就算有把子力气,也绝对不行。
陈青山挠了挠头,说道:“先把大头的事放一放,咱们现在怎么办哪?兵差都死了,还不得以为是咱们干的。”
小贾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在这里等死是不成的,还是往山外走,找机会逃跑吧!”
“逃跑嘛?”陈青山苦笑起来。
小贾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咱们能说清楚吗?那些大兵会听咱们解释吗,还不是拿咱们当替罪羊。”
陈青山仰脸望天,好半晌才长叹一声,转身走向民夫们。
……………
朝阳带来的美丽色彩,很快就染遍了整片山林,同样也把光泽笼罩在李岳的身上。
停下脚步,李岳微眯起眼睛,注视着那耀眼的颜色。
天空中好象奏着激昂的曲调,他微抿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然后重新迈起更有力的步伐,向前走去。
半夜的杀戮,渲泄了心中的愤怒和仇恨,还有积郁已久的屈辱。李岳在清兵营地搜刮完毕,吃饱喝足,便独自踏上征程,向着山外走去。
他不奢望鼓动起民夫一起反抗,那些民夫一来没胆,二来没受过训练,逆来顺受的人们或许慑于他的凶悍,但绝不会真心服膺。
但李岳也不会放弃他们,他要单枪匹马,为民夫们杀开路上的阻挡,杀出一条回家的活路。
至于什么反清复明,至于什么扭转乾坤,李岳现在还不到想那些的地步。绝不屈服,有尊严地活下去,这才是最现实,也最发自本心的希望。
李岳知道凭自己一个人、一枝枪,翻天覆地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有希望,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他也不惮于再次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为之而奋斗。
这也是他没有马上去投靠李来亨,投身于匹夫们那英勇的奋战中的原因。
有他的加入,也无法在正面击败十几万清军,也不可能打破密如铁桶的围困。
或许能在包围圈的外面找到漏洞和机会,李岳只能是这样的希望,面前依然是步步荆棘,举步维艰。
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重重的人影,应该是另一批运粮而来的民夫。
李岳收起思绪,眯了下眼睛,浮现出狠厉的冷笑。
或背或扛或挑,运粮的民夫沿着山路逶迤而来,五百多人一拔,还是二十多个绿营兵在一旁负责监督押运。
几十斤的粮食袋子沉重地压在民伕身上,却还不能放慢脚步。皮鞭、棍棒,如狼似虎的兵差,把恐惧深深地烙在他们的精神上。
连日的跋涉,平时的苛待,已经消耗了他们不少的体力。早上刚刚出发,有些人的体力便感不支,汗水不断地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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