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慌不忙地升高,一种奇怪的、激动人心的氛围越来越浓厚。平静的河水似乎也躁动起来,反射着令人难以直视的闪光。
天刚蒙蒙亮便埋锅造饭,此时的明军已经出营列阵,几十条木筏在河边飘浮移动,强渡清河的战斗即将打响。
对岸的清军也列阵以待,李参将顶盔贯甲,威风凛凛地立于小土山之上。他的身后是擎旗卫士,以及幕僚和亲兵。
一定要给这些贼寇以沉重打击,让他们知道某家的厉害。李参将面色沉静,内心却在发狠,手握成了拳头,紧紧的。
“卑职先行渡河登岸,请将军乘第二批船只。”何大壮拱手对李岳说道。
不知对面清军的布署,第一批登岸的危险性极大。何大壮只想着让李岳尽量安全,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李岳笑着拍了拍这个憨实手下的臂膀,说道:“我还是坐第一批船,但暂时不上岸,就在河中筏上掩护你们。”
何大壮张嘴还要再劝,李岳再次拍了拍他,说道:“上船吧,咱们给清军来个意外的惊喜。”
无奈地苦笑一声,何大壮转过身,大声呼喝着,率领先锋队纷纷登上木筏。三十多只木筏陆续划动,向着对岸驶去。
“每筏十余人,共有三十二只。”清军斥候纵马驰来,在小土山下向李参将报告。
李参将点了点头,挥手道:“再探。”
斥候奔驰而去,李参将举目向着河中望去,突然伸手一指,对左右说道:“看那只木筏,上面是贼寇的大头领。”
众人也都看到了,实在是太显眼,红色战袍、顶盔贯甲,确实是敌人的一个军官。
“大人是要斩此贼寇,威镇敌军吗?”幕僚凑趣地说道。
李参将哈哈一笑,说道:“本将倒真有此意,嗯,好久没有纵马奔杀,斩贼首级了。”
“将军武技高超、勇冠三军,斩此贼首,不费吹灰之力。”幕僚送上一记马屁,捋须而笑。
李参将心中舒坦,却故作谦逊地摆了摆手,说道:“还是留给手下儿郎得赏建功吧,本将怎好与他们争夺。”
盯着木筏上的贼首,李参将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就等着目标上岸,木筏驰离,再伺机发动猛攻,一举将上岸敌人全部斩杀。
甚至,李参将已经开始想象本军获胜,挑着敌人的首级耀武扬威,对面敌人为之丧胆。
此时,已经有明军士兵踏足岸上,何大壮也是一马当先,立刻组织列队戒备。
李岳跳上沙滩,并不比别的士兵晚多少。而那个红袍将领的木筏却停在河边,并不向岸上靠拢。
没错,这就是个假军官,假首领。让清军看到,却抓不着,为明军第二批次渡河争取时间。
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清军,李岳嘴角上抿,露出带着狡黠的冷笑。嫌渡过河的太少,胃口倒是不小。可惜啊,你们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
李岳穿着士兵的衣服,立刻带着十几个亲兵向前奔跑,直奔看好的那个土丘。
何大壮则继续组织指挥,三百多人的明兵很快列成战阵,护卫着这一小片登陆场。
抵岸的木筏纷纷回返,去接第二批士兵,而那个明显的目标,则继续大马金刀地站在河边的筏上。
“无胆鼠辈!”李参将骂了一句,对不能斩杀贼寇首领感到些失望。
“将军——”幕僚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转头想提醒李参将。
李参将抬了下手,说道:“待木筏划至对岸再发起进攻,这数百敌人将逃无可逃。”
“将军英明。”幕僚稍微松了口气,数千部队对三百来人,十倍的优势兵力,怎么也不会失败。
土丘上,李岳已经出枪在手,以卧姿瞄准了小土山上的敌人。
如果清军继续不动,他不惮于多等一会,两波登岸部队,战力更强。
但他也不能心存侥幸,在瞄准镜中套住了目标,随时准备击发,打乱敌人的布署。
傻*逼!站那么高,自寻死路!李岳暗骂着,手指轻轻扣上了板机。
大部分的木筏已经远离南岸,李参将眯了下眼睛,有所动作了。他举起手,转过头,便要通过旗号和战鼓发出进攻的命令。
哒哒哒!异响在整个战场上却没有引起清军的注意,但却让何大壮等明军精神一振。
看到李参将举起手臂,幕僚知道他要下令开始进攻。虽然敌人只有三百多,显得很是谨慎,但取胜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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