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全看得连连叫好，甚至差点忘了他们的拍照任务。
陆振却看得心惊肉跳。
学生队伍虽然人多，可怎么能打得过经常惹事的地痞流氓。没一会儿，学生就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少人被打得，倒在地上抱头哀嚎。
冰冷的地面上，血迹斑斑。偌大的街道，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最常见的场景，是几个人挥舞木棍，围着一个人狠狠地揍。
场面那叫一个惨，陆振恨不得从三楼跳下去帮忙。碍于身份，只能在楼上暗暗咬牙。
这副惨景，却是军统拍照的重点。尤其刘贺给他们看的五人，更是照顾对象。
陆振管不了那个，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王秋雁。他拿着相机，在人群中迅速寻找。最终，在人群后面，跟其他女同学抱成一团。
庆幸的是，这几百地痞流氓，似乎并没有对女同学动手的意思。不仅如此，年长的老师校长，爱国名流，都逃过一劫。
确切地说，几百人来之前就有明确目标，那就是血气方刚的男同学。
看着一个个被打倒的年轻人，陆振心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光明和黑暗的碰撞，对他的心里造成一次极大的冲击。甚至，他想捂住耳朵，不愿听学生的哀嚎；他想闭上眼睛，不愿见眼前的场景；他想清空记忆，忘却残忍的一幕幕。
但是没办法，身在军统，军统的任务还得做，不然没法交差。
被着重照顾的五个老师，都在试图拉架，没有一个打人，也没有一个被打。
血腥惨案进行了好一会儿，警察终于“及时”赶到。
地痞流氓就像老鼠见了猫，撒腿就跑。只有一些跑得慢的，老老实实地丢下木棍，被抓了回去。
伤势严重的学生，被快速送往医院。伤势轻一些的，作为斗殴的参与者，被一并带回警局。
甚至几个老师和名流，也被警察带走。
校长见警察一视同仁，见谁抓谁，找人推着这五个老师，让他们赶紧走。
在老师和学生的掩护下，这五个人很快消失在人群。
游行结束，学生和流氓的混战也结束了，陆振拍照完成任务，与赵海全一起回去交差。
这一路他都在想，不管是谁找的九龙帮，都不能原谅。
黑道和白道勾结在一起，那还能有好？倒霉的，只有无辜百姓和热血青年。
沈阳，将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比他们军统还要黑。
陆振上交相机和胶卷，这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离开站里，迫不及待地去找王秋雁。
受惊的学生们，大概会抱团取暖，相互安慰。此时，应该在学校。
站在学校门口，学生们相互搀扶走进最安全的校园。
他很想进去，却迈不开步子。总觉得，自己的身份相比圣洁的校园，肮脏不堪。
今日的事，军统虽然不是执行者，却也参与其中，让他深感愧疚。
正巧，他碰上回来的赵博。
赵博看到他，脸色沉重，表情复杂。两片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说。向校园里扭头，示意让他进去。
二人来到隐蔽处，赵博极力压制激动的内心，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道：“陆振，今天的事，是你们的杰作吧。”
“不是。”陆振说得并没有底气，毕竟还有拍照的任务来着。
赵博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声音颤抖：“不是你们，难道是流氓自己找上门来吗？那些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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