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好奇,为什么前几次见面的时候,虞美人没有拿出这些证据。
虞美人见他初来乍到,怕他年轻冲动,反倒白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所以,她一直暗中观察。直到她发现,陆振和他的父亲陆康一样,是值得依托的人。
陆振紧紧握住虞美人的手,发自内心地感谢。将所有证据文件整理好后,想继续放在虞美人这里。
相比他家,虞美人的别墅显然更安全。外有警察局内有保镖,军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他要去找一个人,便离开了。
眼见他走出房屋,虞美人突然站起身,急着跟了两步。她害怕,陆振像他父亲陆康一样,走出去后再没有回来。
她本以为,赶走侵略者,天就亮了。没想到,沈阳天上,仍旧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陆振回到军统站,情报处和行动队两个大部门都被派出去,站里竟有种荒凉的感觉。
来到电讯处,肖永福正游走在四排电台中间。沈阳站的电讯处,不仅要负责与重庆的联系,还有整个东北各个站和组的联络,十分繁忙。
肖永福见他今天的情绪不太对,丢下手里的工作,把他带到办公室。对他头顶的那顶礼帽,肖永福格外注意,却没有多问。
刚进屋,陆振直截了当地说:“肖叔叔,对我父亲的死因,为什么停止调查?”
肖永福面露难色,为难地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发现即便调查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我只是一个电讯处的处长,太卑微了。”
“不!是你怕了!”陆振略带责备的语气说。
肖永福重重叹了口气,正如陆振所说,他是真的怕了。陆康身为站长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命,他一个处长又能怎么样呢?
人微言轻啊!
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肖永福的心情很复杂。他有不甘,有愧疚,也有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
陆振打破沉默,说道:“肖叔叔,我想继续调查,你会帮我么?”
他的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让整个屋子的氛围瞬间炸裂。肖永福猛地回头,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陆哇,叔叔劝你,收手吧。”
“父仇,不共戴天,怎能收手。”
肖永福十分激动,向前走了几步,手指不停地颤抖,面容挤成一团,道:“曹国忠疑心重重,郑保国阴险狠毒,杜文杰野心勃勃,你玩不过他们!”
“我就问一句,肖叔叔,你会帮我么?”
肖永福整个人停顿几秒钟,就像一座立体雕像。缓缓放下手指,惭愧地低下了头。转过身去,走到窗户旁,望着冬天的沈阳。
沈阳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得到了战争后的短暂安宁。可是,这天上的云,仍然没有散。肖永福头顶的云,也没有散。
他尝试过,努力过。无情残酷的现实,早已磨灭了他的心志。对于陆振的请求,他没有回话,一直安静地伫立在窗前。
陆振知道,他的请求被拒绝了,不会得到一个处长的协助,便道:“肖处长,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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