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黑屋,一堵冰冷的墙,一堆杂乱的草,一阵寒风吹过。
李铁柱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地面一片冰霜。墙角处,窗户底,一坨坨冰块清晰可见。房子很破,玻璃好一块碎一块,任寒风肆虐。
他的身上,裹着很多枯黄的草。像温室里的床,暄软温暖。他想起身,手脚被绑着;他想叫喊,嘴巴被堵着;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他还活着。
脑后一阵阵炸裂的疼提醒他,曾经被人袭击过。他模模糊糊地记得,偷偷跟踪陆振,来到一户人家。只听里面有人说活,正想着偷听一番,大门被石子击中,他转身就跑。
紧接着,被人击中后脑,不省人事。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视野的边缘,有几双大脚。一人穿着棉皮鞋,两人穿着普通棉鞋。视线顺着大腿向上移动,定睛一看,果然是他——陆振。
“你终于醒了!”陆振低头看他。
李铁柱立刻正身,跪在草堆里,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
陆振让人拿掉李铁柱嘴里的布,刚刚得到说话的机会,便焦急地说:“振哥振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知道以前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但那都是刘贺那个王八蛋指使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你倒是很识时务啊。”
“对不起振哥!我错了!以前对你做的事,真不是我本意。你有特派员做靠山,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陆振发出一阵嘲笑,还没等把李铁柱怎么样呢,就开始磕头求饶。没骨气的玩意,要是以前,肯定是铁杆的汉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军统的。
既然李铁柱忘了,那陆振就帮他回忆回忆。
在审讯室里,当陆振被绑在木桩上的时候,是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当他声明无辜的时候,是谁把他说成叛徒,配合郑保国,非要治他于死地;当他死不承认的时候,是谁要捡起鞭子,想要屈打成招。
李铁柱听得一头冷汗,吓得直哆嗦。很明显,陆振在私下寻仇报复。这种时候,要是不想办法开脱,必死无疑。
他赶紧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急的快哭了出来,一边喷着吐沫星子一边苦苦哀求:“振哥,真不怪我呀!是郑处长让我这么干的,我不敢违背他呀!您原谅我吧,放我一条小命。”
“放你一条小命?”陆振呵呵一笑,“要是让你活着回去,那还不反咬我一口,跟郑处长一起弄死我。”
“不会不会不会!今天就是振哥跟我开了个玩笑,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不!今天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振对李铁柱鄙视到了极点。
一个只会投机取巧,靠嘴皮子干活的人;一个只会落井下石,看不得人好的人;一个只会苦苦哀求,完全没有骨气的人。
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损人不利己。
他故作犹豫,说道:“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些问题。”
李铁柱一听有活命的希望,想跪着挪动到陆振面前,可惜叫被绑着。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滚到陆振面前。双膝跪地,抬头仰望,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陆振问他,刘义都对他说了什么。
李铁柱的脑子里疯狂地转,立刻意识到,陆振想知道的,是王秋雁的理想。而且,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被军统知道的,尤其郑保国。
可是,他是如实说能活命呢,还是说谎能活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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