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拖着僵硬的身躯,慢慢往回走。他的心,比东北的冬天还要冷。
任凭寒风吹开衣领,任凭冰雪灌进身躯,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失望,低落,悲痛,愤怒……各种负面情绪在体内堆积。
自从得知父亲被杀后,这是他心情最糟糕的时刻。
此时,他多想朝天大喊,当街怒骂。把所有的伤心和不快,全都发泄出去。
但是,他不能,他必须表现得跟往常一样。军统内部的人,但凡有一点异常举动,都被会列入调查对象。
何况,曹国忠和郑保国,现在正愁抓不到他的小辫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他感觉很累,头很疼,眼睛很肿,浑身慵懒难受。
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觉的尸体,晃晃荡荡来到站里。
军统沈阳站内,一切如常。好不容易抓到的五个人全部牺牲,曹国忠和郑保国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无情,冷血,麻木,这些词语不足以形容这两个人。
就在这时,郑保国迎面走来。看到他,冷眼相待,没正眼看一眼。
他的手慢慢摸到后腰,按着手枪,酝酿着一枪崩了郑保国的头。
“陆振!”不远处的杜文杰大喊,“过来一下,有任务给你。”
陆振缓缓放下手,朝着郑大处长礼貌一笑。郑保国斜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杜文杰把陆振叫过去,并没有任何任务,就是想跟他说一些事情。
李铁柱背叛军统,背叛党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也没有抓到他本人,但曹国忠认定,李铁柱是叛徒。以前情报泄露,也可能跟他有关。
让陆振奇怪的是,既然认定李铁柱是叛徒,却并没有花费很大的气力去抓捕。似乎,曹国忠有别的打算。
还有,昨天五号仓库的人急匆匆回来汇报,杜文杰猜测可能发生大事。他想问问陆振,是否知道些什么。
三人被杀,赵博营救不及,这些陆振都不能说,只能一问三不知。
但杜文杰并没有安心,反复强调,让陆振不要轻易触碰五号仓库。
陆振离开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倚着椅背,双脚翘在桌子上,用一张大大的报纸,蒙住自己的脑袋。
对面的赵海泉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问。怕影响陆振休息,便偷偷溜出去了。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楼内的脚步声渐渐稀少。下班的下班,值班的值班,一切有条不紊。
当当当……
敲门声过后,门口传来低沉的声音,“怎么,心情不好?”
陆振一听是郑保国,装着很害怕郑保国的样子,吓得赶紧把脚拿下来。扯掉报纸,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郑处长,不知道是您。”
“别人都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
郑保国,绝对不是会关心下属的人,尤其对他。此次前来,又不知在试探什么,必须小心为妙。
“下班了?”他假装四处看看,再看看表,把自己扮演成一个上班睡觉的职员。
“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大好。”
“没有没有!”陆振狠狠伸了个懒腰,“就是最近有点太累了,有点不适应咱们军统的高强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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