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六年春,巴蜀境内,无名山唐门山庄。
“夫人,已经五天了,小主人可能??????”
“元奴休要胡说,我儿千金之躯,福缘深厚!他只是累了,想多睡一会儿!”
古朴的小楼之中,一个清丽的妇人坐在木床边上,虽然眼窝塌陷,却是满眼深情的看着床榻之上没有一丝动静的少年。
探手轻轻抚过少年脸庞,没有丝毫温度传来,她的心也随之变凉了一些,眼中雾气似要凝聚,但是转瞬又变成了坚韧之色!
“哎,这要如何是好?若不是我没有劝住,小主人也不至于成现在这番模样!”边上佝偻着身子的元奴心中正惊惶着,忽然看见少年的额上似有紫光闪动,再细看时又没有任何异状,不由得眉头一锁。
“夫人,参汤来了!”房门打开,身着薄襦袄的小丫头端着木碗稳步走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清丽妇人,之后就俏生生站在一边,垂首看着脚尖,心中凄然。
“四儿,饿了吧,娘知道你不喜苦药,不过,这可是百年血参熬出来的,非但不苦,还有点甘饴之味,来,多少吃点!”说着便用木勺舀了金黄的汁水送到少年唇边!
“夫人魔怔了!”这时,小丫头心里一声哀叹,不过此刻,边上元奴却另有他想,鬼使神差的盯着少年的额头,似乎就是要证明之前瞥见的一刹那,并非是自己老眼昏花!
也许是妇人的执着起了作用,又似乎是上天不想让元奴那双瞪了许久的眼睛失望,少年额上一道诡异的紫光闪过,木勺之中的参汤竟然消失一空。
“我就知道!”妇人心中一阵火热,眼里陡然现出炙热精光,同时,一直吊起老高的心也放下了许多,身体却是虚弱的抖了几下。
“夫人,这、这是何故!”元奴心中巨震,如此场景,他当真是感觉有些惊悚,他这半生,所见所知无数,身手见识俱都不凡,却很难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相似的场景,即便是找一个牵强的解释,也都没有任何出处!
不过,他看得懂夫人脸上的喜悦,猜测这种情况或许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才突兀的问了那么一句,同时心中也是充满了火热的期待。
妇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周边的声音,强自提起精神,一勺一勺的喂着参汤,即便那诡异的场景接二连三的上演,她也是镇定自若,当木碗中的参汤见底之时,她终于坚持不住,手抖了抖,突然向后倒去!五天粒米未进,即便她拥有强悍的体魄,也在确定儿子会没事之后强撑不下去了。
“娘!”一声惊呼声中,只见少年猛地坐起,探手就扶住了妇人,身手利索得极不像话。
“呀!小??小主人???”襦袄小丫头正低头哀戚之时忽然抬头见到少年模样,顿时白眼一翻,竟是生生吓晕了过去,五天前就已经被太老爷宣告死讯的人此时竟然活蹦乱跳,这景儿怎能不吓人!
“元奴,去叫外祖来!”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安顿自己的母亲,此刻竟是没有丝毫卧床五天的虚弱,可见百年血参之功。
片刻之后他就将妇人安顿在卧榻上面,就连那小丫头也被他抱到了屋中躺椅上面,顺手掐了人中将她救醒。
“青儿,去熬点温补的药粥过来!”为母亲掖上被子,探手摸了摸母亲的脉门,少年头也没回,吩咐了一下那小丫头,就坐在床边方凳之上,眼眸深处竟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这就去!”元奴青儿同时应了一声,前者充满了惊喜,而后者却像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低头飞走,竟是哐当一声撞了门框,惹得少年眉目之中有了一丝笑意。
“仙儿,我的仙儿呀,你们母子这是要疼杀我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洪钟大吕般的嗓音传来之后,就见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家伙龙行虎步的冲了进来,当看到正在方凳上安坐的少年时,立时怔住!
“熙儿,你??你没事儿?”老人倒是镇定,元奴去请他的时候只说了妇人昏倒,却并未说小主人醒来的事情。
“我娘久未进食,才会昏迷过去,需要静养,我已经让青儿去熬药粥了,外祖公不要太担心了!”
“你的话,我信,只是你的身体也需要将养,你娘就让青儿来照顾,赶紧吃些东西去厢房好好休息吧!”老人拍了拍外孙儿的肩膀,坐在了床前!
“也好,烦劳外祖公再为母亲详诊一番,我去后山药田弄些补物回来!”
离开宅院的朱熙并没有去药田,母亲的身体底子他很清楚,更不用说还有外祖这个圣手在旁看护,借口离开,其实是因为他想寻一处僻静之地,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出了庄园后门,朱熙在林间轻盈穿梭直奔后山之巅,最后站在了一株苍劲的古松前,这便是他常常会来的地方。古松盘根于巨岩之上,半倒的树身探出山崖,像极了一条雄视深渊的巨龙!
他只是轻轻一跃,就爬上了古松,随后信步来到树干中央寻了那处已经被盘得温润如玉的枝桠,轻轻躺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远处西坠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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