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方默为怎么寻找水映月下落发愁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随后,赌坊的管事老苏神情慌张地冲了进来,他进门便嚷道:“二爷,方爷,不好了!赌坊来了硬茬子闹事。”
“怎么回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白飞耳大怒,向老苏询问具体情况。
原来在他们离开赌坊后不久便有一帮人冲上门,这帮人到赌坊后不由分说便把所有赌客全部赶走,并把赌坊的人都扣住,只放出老苏让他给白家兄弟和方默传话,要白家兄弟和方默半个时辰内赶到赌坊去,否则就把白家赌坊砸了。
白家兄弟也是一方豪杰,对方敢指名道姓要白家兄弟去见,只怕来头不小。难道是天星宫的人?
如果真的是天星宫,他们倒不能妄动,否则恐有大祸。当下方默与白飞耳两人讨论一番后,决定由方默先行回去稳住对方,白飞耳则去寻找救兵。
阳君本来也要与方默同去,但方默心想如果真的是天星宫的人找上门来,阳君出面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于是他令阳君留下来照看阳烈,他和老苏一起回到白家赌坊。
白家赌坊外面这时围着一大群人,他们片刻前还在赌坊内赌钱,现在全被赶了出来。赌坊现在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护卫守着,有几个赌徒上前找他们理论结果被胖揍一顿丟了出来,之后便再也没人敢多嘴。
方默赶到白家赌坊来,他见围住赌坊的人并非天星宫的人,心下稍宽。他走上前去,报出自己名号,护卫便把他放进了赌坊。
进到赌坊,方默只见到赌坊内的大大小小的赌桌都被丢到一边,偌大一个赌场内只留下一张牌九赌桌摆在正中间。有两人分别坐在赌桌两侧对赌,两人都是须发皆白的老者,看样貌年纪至少在六十以上了。
他认得其中一名老人,方默曾经帮他保过镖,他也因为这趟镖而名声大噪,随后赢得了万全豹的号称,这人正是沙家堡的堡主沙瀚海。
原来找他的竟是沙家堡,难怪敢说出砸了白家赌坊这样的话。沙家堡的人做事向来霸道惯了,他们要找白家兄弟和方默,自然不会那么客气。
听说沙瀚海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他不在广西颐养天年,带一帮子人来此又是为何?
“哈哈哈!我赢了!”只听赌桌上与沙瀚海对赌的老人突然大笑起来,他掀开骨牌,原来却是拿到了一副至尊天牌。沙瀚海看他拿到天牌,把自己身前的骨牌往桌上一丢,道:“不来了,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老东西你是输不起吧!哈哈哈!”老人又是一番大笑。
沙瀚海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到方默,便朝他招了招手,道:“方小哥,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方默赶紧上前回礼道:“小子一切安好,多年不见沙老爷子身子可越来越硬朗了。”十几年前方默认识沙瀚海时沙瀚海就已年过花甲,算起来如今该近杖朝之年了。
“老了!活不了几年了。现在只想把往年积欠的恩情都尽早还了,然后才能没有遗憾地走。”沙瀚海摇了摇头。
方默听出他话里别有深意,忖道:“老爷子,您这次可是冲我来的?”
“不冲你冲谁?白家那两个小子有什么资格让我亲自来见。”沙瀚海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赌桌上,道:“我老头子送你的东西,你小子也不好好保管,竟然让人给偷了去。”
沙瀚海放在桌上的是一块玄铁的令牌,令牌上写有个大大的沙字,正是象征着沙家堡堡主身份的沙海令。
方默看到沙海令不由一愣,当初他本是想带着沙海令去请沙家堡的人保护水映月,可后来素灵石被阳烈夺去,天星宫的人不再追着水映月不放,水映月与方默也就此决裂。
护镖失败后,他只顾着失意,完全忘了还有沙海令这回事。这沙海令也不知是何时丢了,现在怎么又跑到了沙瀚海手中?
方默仔细把从银屏山上下来到回到镇上这段时间里发生过的事前后都回忆了一遍后,他开口向沙瀚海问道:“敢问老爷子,这沙海令可是一位小姑娘交给你的?”
“不错,那丫头自称是水映月,说这枚令牌是你送给她的。”沙瀚海道。
果然是水映月!方默带着沙海令这件事只有阳烈知道,阳烈既然把沙海令交给他了自然不会再偷偷拿走,剩下与他有过接触能从他身上盗走沙海令的便只有水映月一人。
方默正愁没有水映月的消息,现场消息突然就送上门来,他顿时喜出望外,“敢问沙老爷子,水姑娘现在在哪?”
“被我抓起来了。沙海令是沙家堡堡主的象征,岂能任由一个盗贼拿去。”沙瀚海说着对随从吩咐道:“把那丫头带上来。”
沙家堡的人随即便把水映月给押了过来,三个月不见,水映月憔悴了许多,脸上有不少淤痕,看来没少在沙家堡的人手里吃苦。
方默正要求沙瀚海放人,沙瀚海却先开口道:“你先别忙着求我放人,我告诉你,她不是水映月。”
“什么?”方默面露疑惑,不知沙瀚海这话什么意思。
沙瀚海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那位老人,道:“我的这位朋友与水中玉、水映月的父亲水均益是至交。这丫头带着沙海令找到沙家堡时,我这朋友正好也在,他告诉我真正的水映月在五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就已经夭折了,这个水映月是假扮的。我本来已经相信这丫头的话,当真以为这沙海令是你送给她的。听了我这朋友的话后才知这丫头身份有诈,可能连你也上当了。于是我捉住她向她逼问,她最后也承认了自己一直在假扮水映月。”
听了沙瀚海的话,方默才知这个与自己相处近一个月的水映月竟然是假冒的。他不由转过头去问道:“你不是水映月?那你到底是谁?”
“水映月”冷哼一声没有答话,沙瀚海道:“你可听说过千面蝶?”
千面蝶是江湖中一号有名人物,没人知道千面蝶真名叫什么,也没人见过千面蝶的真面目。根据江湖传说,千面蝶的易形之术举世无双,她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人,易容之后就算是被易容者最亲密的人也看不出破绽来。
“她便是千面蝶。”沙瀚海道。
方默看着被沙家堡的人押着的女人,脸上全是不解。千面蝶为何要假扮成一个已死之人接近他?她不是水映月,那她手上的素灵石又是怎么一回事?阳烈所中傀儡针法跟她有什么关系?
方默心中有太多疑问,这些疑问只有千面蝶可以回答,他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做这一切?”
千面蝶还是不说话,沙瀚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被沙瀚海目光一扫,千面蝶顿时浑身一抖,终于开口道:“要我说也可以,不过你得保证,我说完之后,你们必须放我离开,不得伤我。”
方默自己可以保证,但他做不了沙瀚海的主。欺骗沙家堡堡主被抓可不是简单说三五句话就能放过的,他看向沙瀚海。
沙瀚海拿起桌上那块沙海令道:“你该知道沙家堡对敌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要我放过她也可以,不过放过了她,这块令牌你也就拿不回去了。”
沙瀚海此番带着千面蝶不远千里而来,为得就是让方默求他办事,完成当年的承诺,收回沙海令。沙海令是沙家堡堡主身份象征,让这样一块令牌一直留在沙家堡之外的人手中,对整个沙家堡都不是件好事。
当年沙瀚海为了感谢方默而把沙海令送出去,事后他颇为后悔,一直希望能早日将沙海令收回。
可多年以来方默一直不曾上门求助,这件事便成了沙瀚海放不下的心结,即使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对于流落在外的沙海令收回一事他还是十分关心。
所以在识破千面蝶的身份后,他主动放下身段,亲自带着她来找方默,目的就是找机会让方默求他办事,完成对沙海令的回收。
方默当然知道沙海令意味着什么,只要沙海令在他手里,他可以求沙家堡完成任何事。用这样块令牌去救千面蝶这个陌生人当然是不值得的,但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必须知道自己到底卷进怎样一个漩涡中。
他朝沙瀚海点了点头,道:“这块令牌对我也没什么用,借此机会奉还给老爷子您,也算是完璧归赵。”
方默这话一出口,沙海令就算是收回了。沙瀚海顿时放下心来,他对千面蝶道:“你说吧,说完我就放你走。”
得到沙瀚海的承诺,千面蝶于是向方默一五一十地道出实情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