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盆冷水从头上淋落,晋王杨广顿时全身僵住,足足愣了片刻,敲门声又起,这才一把拉过被子,将秋月包在里面,反手推到床角,掀开帐子跳了出来,一边穿衣一边喝道:“谁啊?稍候片刻,马上出来!”
“是我,史万岁!”敲门声停止了,那个粗豪的声音又再响起。杨广这才听出确实是史万岁的声音,心中颇感奇怪,不知道史万岁怎么能直接到自己书房敲门——他目前只是一名戴罪的戍卒罢了。殊不知杨广当日曾带着他与小匠儿一起在晋阳城周围遍访农户,史万岁与小匠儿混得熟了,却直接将他带进了晋王府。
杨广穿戴整齐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出来之前没忘了狠狠地打自己一个耳光。与秋月之事竟然弄成这种局面,以后便很难处理了,更可恨的是适才自己处于清醒状态,竟然还是经受不住诱惑,实在该打。喝酒误事啊!
史万岁见晋王两眼犹带有血丝,明显并未休息好,也知道自己一大清早便来敲门,实是鲁莽,不敢缺了礼数,赶紧行礼道:“殿下,属下冒昧了。属下只是听说突厥大军进犯,本以为殿下定会给臣一个机会杀敌立功,将功赎罪。谁料等了这么许多天,竟没有丝毫动静,每日只是操练。属下昨晚想来想去,一夜未睡。这么大早过来,只想殿下能让属下奔赴前线。属下将尽力杀敌,为国尽忠,为殿下效劳。”
杨广差点背过气去,原以为这厮有什么大事,谁料却是请求上阵。不过杨广倒也感激他及时赶到,让自己没有一错再错,心中想起军制改革之事也确实应该下些功夫了,当即笑道:“汉彪,你立功心切,小王甚是理解。然并州边防之事,王韶王大人与河北道兵部尚书韦师韦大人在后方坐镇,总晋王府军事李彻李大人更是亲临边境戍边,这士卒如何配备一事,小王可不便为你一人破例啊。”
史万岁原本没有别字,只是杨广一开始称呼其为“史将军”,史万岁说眼下乃一戍卒不敢当,若称“万岁”,似乎也不妥当,杨广便干脆给他取了字曰“汉彪”,一则取万古标榜汗青之意,与其名相配,二则取汉人彪悍之意,史万岁十分满意,杨广便以此称呼于他。
此时史万岁一听晋王如此说法,心中便急了,叫道:“殿下,你当初可是许诺让我戴罪立功的!怎的?如今不算数了么?”他嗓门原本就大,此时一发急,直如叫喊一般,在附近的家丁侍卫们都往这边望了过来。
“莫急莫急!”晋王杨广赶紧安抚道:“小王也没说不让你做事啊,走,这就随本王到兵营去,本王另有紧要事须你帮忙!”他一来想着如何推行府兵制兵民合籍之事,二来也急着离开这让人尴尬的书房,以免再见到秋月不知如何面对,是以边走边说,又唤来小匠儿让他找人备马。
“早如此说属下还发什么急?”史万岁大喜过望,仍不忘发最后一句牢骚,“读书之人就是喜欢半截半截说话,殿下虽然爽快些,但仍不免沾染他们的坏习惯!”
本来杨广早上是要跟着王韶上早课的,不过王韶眼下太过忙碌,加上他自认某些方面杨广已无需上课,因此之前几次早课已只是教授经文,这些天来便放了晋王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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