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幕僚们皆相视苦笑,趁着自家兄弟重伤下狠手,在他们印象中,恐怕也就只有唐于航会这么做,真是夜凉不及人心凉。
“二爷,现下的情况可不能随意动手,难保这不是刘牟金设下的陷阱?”
幕僚当中爬出一位黑白衣裳分明的男子,额头遍布皱纹,绿豆般的小眼睛,两撇王八胡须,瞧年岁已然是不惑之年,颤抖着拱手告之。
其余幕僚们纷纷嗤之以鼻,谁会得闲牺牲手臂,就为设下陷阱坑害你唐于航?这种赔本的买卖正常人谁会做?
可唐于航明显异于常人,眼睛锐利得像针尖,磨蹭着下巴呢喃道:“陈有胜,你说的不无道理。”
此言一出,瞬间惊掉所有人下巴,这明显就是朱有胜胡编乱造,可唐于航就偏偏相信,这该如何解读?
“先这么办……”
唐于航敲了敲扶手,清脆的响声立时让众幕僚回过神来,只看他紧接着道:“老五的事先放放,等我调查清楚再说。”
唐于航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周围遍地狼藉,眼里带着一抹羞意,随意用食指稍稍挥动,轻飘飘说了句:“乱糟糟的,你们收拾干净吧。”
“是,二爷。”
“是,二爷。”
唐于航闻言颌首,身形一旋,直接掠出了殿外。
等到确认唐于航真的离开后,众幕僚纷纷长呼一口气,擦拭额头密布的细汗,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果真半点都没错,尤其是唐于航时不时冒出些异于常人的想法,要想摸准他的心思,当真十分艰难。
“陈兄的智慧,真是令我等望尘莫及,还望不吝赐教。”
众幕僚是既想福享富贵,又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纷纷厚着脸皮去请教陈有胜。
陈有胜提溜着两颗绿豆般大小的眼珠子,直接从狼藉中摸出一盏酒杯,往桌子前重重的一顿,当即有察言观色者,立刻端出新酿美酒缓缓倒入杯子里。
瞧着他细嘬慢咽,众幕僚虽瞧不起,但也有自知之明,毕竟有求于人自然要摆正姿态。
“我自方独秀,殿中一杯酒。”
还未等众幕僚齐声高呼佳句时,陈有胜食指磨蹭着小胡须,装模作样的说道:“二爷性情纯真,我们说得越浅显易懂,二爷才能体谅到我们的苦心。”
话声一落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来,衣裳轻飘飘往殿外走去,看得幕僚们皆愣住,等到陈有胜走后,吐了口浓痰在地上,纷纷阴阳怪气的抱怨道:“什么玩意……磨磨唧唧说得哪是人话?”
“诗句实在是胡说八道,还说自己是一枝独秀,我瞧他就是一根狗尾巴草,还说劳什子殿中一杯酒,简直是故作豪迈。”
一帮幕僚不禁骂起陈有胜,在他们看来藏私最是惹人厌恶,实则是乌鸦站在煤堆上一一瞧得见别人黑,瞧不见自个黑。
“你们说这刘五爷,无缘无故被人截断胳膊,那陈有胜的推论不会是真的吧?”
众幕僚皆默然不语,似乎在想其中的可能性。
……
“唐于航,我都沦落到这般田地,还是不肯放过我,此等大恩大德,待来日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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