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生的彩票办得红红火火,另一个人负责的案子,也快要有了结果。
清虚的好日子终于到头,此时他住的仍是单间,比以前住的地方小些。三面是被谷草遮盖的砖墙,一面是臂粗栅栏围成的墙门。里面的设备除一张板床、一个马桶外,只有满地的谷草。
清虚盘坐在板床上,额头被包了一层白布,白布上还可以看见一些血迹。这是他为自己争取利益时,所付出的代价。
彭龟年不是韩侂胄那种外行,将清虚从军营转移到刑部大牢后,没有再迁就他。给他安排个单间,还要给他铐上手脚链。他忍无可忍,用手链试自己脑袋的硬度。彭龟年没办法,解除了他的铁链,这点和别的疑犯不一样。
在门口,仍有两个牢役全天守护着。通道外更远的地方,不时能听到一阵阵呼唤声,在这间阴暗的地下大牢,回音特别重。开始清虚还不觉得,现在清虚心里竟有些毛骨悚然。
再坚强的人,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也难撑得住多久,清虚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对金国他并没有多少忠心,他大半辈子在大宋生活,论感情还不如对大宋的感情深。他只是很不服,要是他不贪图那点银子回来?要是再给他一两天的时间,他已经远走高飞,哪会被人逮住。
清虚连是谁查到他头上的都没搞清楚,以为是韩侂胄。现在他自杀都办不到,撞墙上又有谷草挡着,冲向栅栏更不行,一共有六个人轮班守他。这些人比他精神得多,他有任何动静,都会有人起身来到他身边。
过了好一会,清虚仿佛从入定中醒来,问守在门口的两个牢役:
“我玉清观那些人现在如何了?”
连问两遍,两个牢役一个字未回。清虚现在的脑袋很灵活,猜到这两人应该是不能和自己交流,对两人说:
“你们去叫彭龟年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彭龟年这些天除了上朝,全心扑在这件案子上。比他想的要好得多,周复生和韩侂胄几人,不但抓到几个金国奸细,还让他们招了供。唯一就是最大的奸细头子没有招供,他并不认为事情难办。
审了好几天的案,彭龟年已经万事俱备。他发现玉清观有三个重要人物,清虚、汪四和向青山。他已发下公文,满大宋追查汪四和向青山。对他来说,两个年青人,比清虚这种快入土的人好对付得多。
彭龟年正在刑部一间大厅想案子,接到清虚要见他的消息,笑了笑说:
“他终于要松口了。”
彭龟年很快出现在清虚面前,他和清虚是熟人,以前清虚还和他吃过好几回的茶,聊得很是不错。有这层关系,他没有废话:
“道长,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要找些罪受?你老实交待,潜伏在我大宋的奸细。我一定奏请皇上,给你一个痛快。”
清虚没有回答,看了眼这位昔日的熟人:
“我玉清观那些人现在如何了?”
“现在全都关在这里,你放心,他们没有损失一人,只有一些顽固分子受了些皮肉之苦。”
来到这里后,彭龟年仅审过清虚一次,那次清虚没能见到一个门人。刑部大牢比京府大牢还要大,连那些门人的声音也没听过。彭龟年的话让清虚松了口气:
“他们是无辜的,你将那些无辜之人放了,我可以说出潜伏在这里的金人。”
……
京城的街道,就算是京府衙门的官员,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条。在城东一条宽大的街道中间,有一条五六米宽的小街,小街口一侧二楼屋顶上,插着一块米多宽的白色木牌,正反面各有一个红色指引箭头,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有奖游乐室由此去。”
这几个字虽从未一起在大宋出现过,意思认识字的都懂。今天这道小街,源源不断有人进入。两辆马车停在小街口,从里面下来四个男子,走在前方的老头看了眼上面的招牌,对后面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中年男子说:
“看来他还是给我们留了些面子,没将这里写成赌坊。”
“名字写什么有个屁用,”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大方脸,双眼大而外凸,左脸颊还有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颇为狰狞:
“那些官老爷不急,我们不能不急。眼看饭碗都被人抢了,断了兄弟们的生路。万兄,莫非你真是来看热闹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