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全都是血。
他根本分辨不出来眼前究竟是什么,只看到一整片的深红色在蔓延。
简直就像是红色的蜘蛛铺开了红色的网,捕捉梦境之中迷失的人类。
他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在等待着路西法过去。
突然,杰西·格兰特那张脸出现在深红色的背景里。
他伤痕累累,浑身血污。
“路西法,路西法……”
这个中年人终于不再是伟岸而强壮的模样,在这里,他虚弱不堪,声音嘶哑。
路西法急忙伸出手,拉住杰西的手臂,想把他从血污中拉出来。
开始无论他怎么用力,杰西还是一点一点慢慢地沉沦下去。
直到最后,杰西·格兰特也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任何愤怒,而是哀伤的看着路西法,对他用干哑的喉咙说道:“孩子,没关系!”
路西法是带着眼泪醒来的,苏醒的他带着残存的眼泪看向空空荡荡的屋子,却没有发现海勒姆,更没有发现杰西。
他早就不再格兰特庄园了。
他看了看钟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穿戴好衣物,他来到吧台,约翰和阿曼尼早就醒了,两个勤快的年轻人正在清扫昨晚的剩余的垃圾,再过几个小时,白鸽酒吧就即将再次开门迎客。
路西法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酒吧。
阿曼尼本想打个招呼,看到一脸阴郁的路西法,他明智地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路西法出了门,抬头看着白鸽酒吧的招牌。
这个招牌很小,只是简简单单的印了一只站立在枝头的鸽子。
简单朴素,一目了然,真是他的风格。
路西法面对着这个酒吧,想到了梦里面的杰西,想到了哀伤的海勒姆,想到了他得到的所有和失去的一切。
他的眼睛烧的通红,对着这间酒吧,这个杰西·格兰特留给他的遗物,他发誓要除掉,那些夺走杰西生命的人。
他发誓……他发誓……他发誓……
他已经站了很久了,阿曼尼担忧的看着站在酒吧门口一站就是一个小时的路西法,终于鼓起勇气来提醒他。
阿曼尼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路西法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路西法深吸一口气,尽量显得轻松一些。
阿曼尼不无担忧的问道:“路西法先生,您没事吧?”
路西法勉强的笑了笑,并没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阿曼尼看到他赤红的眼珠的时候就不相信他没有问题了,只是路西法已经表示没有问题,他也实在不方便刨根究底,毕竟,他只是一个员工,还是一个黑人员工,多嘴多舌不一定会带来好处,但一定会带来麻烦。
这都是充满苦涩的生活教给他的。
既然不好再多问,他只好尽量跟在路西法身后,尽可能的保证这个天才少年老板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路西法没有注意到阿曼尼的小心思,低头走向酒吧门口。
阿曼尼赶紧小跑两步,把门打开。
这次路西法没有任何谦让,直接大步走进酒吧,收拾起酒杯开始清洗,马上,他们就要迎来白鸽酒吧爆火的第二天了。
阿曼尼看到路西法沉默不语的开始工作,很是担心,他偷偷找到约翰,跟他悄悄地讲道:“路西法先生好像有些不对劲。”
约翰正在费劲地拖着酒吧角落的地,他抬起头看到正在抱着一摞酒杯走向后院的路西法,摇了摇头:“挺正常的。”
阿曼尼看着这个木头同伴属实有点生气,但是他和约翰已经是老相识了,他深知约翰并不是不关心,只是他本性如此而已。
他不再继续和约翰进行没有意义的对话,而是也抱起一摞酒杯,跟着路西法到后院开始清洗。
他虽然不知道路西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年轻的老板慷慨大方,博学多识,更为重要的是,路西法像汉姆一样,把他当人看待。
不,不一样,汉姆看着他和约翰的眼神,更像是对待受伤的小兽一般,是慈悲。路西法看着他们,更像是看着和他一样的同类。
他很珍视这些。
路西法虽然对这个年轻人热衷于跟随自己有些奇怪,但是毕竟阿曼尼也在工作,他就没有多说什么。
清洗完,时间来到接近两点钟,酒鬼汉姆才刚刚从楼上慢慢下来。
老汉姆下了楼,看到整洁的酒杯和清洗完了的酒杯,不由得老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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