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无眠之后,李牧的心神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虽然悲伤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口挥之不去,但总归也还是恢复了些思辨能力。
而他早早地来到了议事堂,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孙海义与蓝田才是一齐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昨夜辗转反侧,一直在想下一次,我们的敌人究竟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李牧一顿之后,接着道,“我想出了两个可能。第一,失手了第一次,他们还会再动手一次。”
“不论如何,我与孙大人今后便日夜守在城主府内,可保障城主的安全!”蓝田如此说道。
孙海义点头,也是认可了蓝田的话语。
但李牧却摇了摇头:“平阳城虽然不大,但却也并不只有城主府一家,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需要你们守护。而且,这并非是最棘手的状况。”
“那么少爷,你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是?”孙海义问道。
李牧看了看他,随后又看向了蓝田。
当他的目光与蓝田相交汇的时候,双方似乎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所以还不等李牧开口,蓝田便先行说道:“城主是觉得,他们有可能会兴师叩关?”
李牧点头:“并非没有这个可能。首先,我再三思索了他们的目的,他们究竟为什么想要得到平阳城。思来想去,我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二人目光汇聚在李牧的身上。
而顿了顿后,李牧接着说道:“贫瘠的平阳城什么都没有,但独独却有一片广阔的土地,非常适合蓄养兵马。而易侯最终的目的,也不仅仅只是一座平阳城,而是邵国。他最终的目的,是养兵造反。”
“少爷的意思是,他想用平阳城养兵?可既然如此,他又哪来的兵攻打平阳?”
“易侯毕竟是侯爵,封地之内养私兵再正常不过。只是我早先便听说,当今邵王多疑,显然即便易侯能够养兵,其规模也不可能太大。”李牧道,“相比之下,平阳城天高人远,对于易侯而言,一旦得到了平阳城,那他养兵的规模便就不再会受到限制。邵王再过多疑,也不会在乎一个化外的平阳城。”
“那城主以为,易侯会有多少兵力,能够攻打平阳?”
“若是连蓝统领都算不出,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易侯的兵马即便不足以支撑他造反,但想要攻打只有三千兵马的平阳城,恐怕绰绰有余。”
话至此处,李牧也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一切都只是猜测,但这也是最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而一旦易侯的兵马叩关平阳城,以如今平阳的力量来说,恐怕根本不足以抵御。
“既然如此,城主,那我们应该早做准备。”蓝田道。
李牧看向他,问道:“那蓝统领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准备呢?”
“停下所有其他的事情,而用平阳城现有的所有兵马全部投入城防,以准备随时应对敌军的到来。”蓝田道,“除此之外,还必须要增加兵力,或许可以降低投军的年龄。”
李牧听完了他的方略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我们守平阳城,究竟守的是什么?是我这个城主,还是整个平阳的百姓?”李牧看着蓝田,后者没有回答,于是他便接着说道,“在我看来,都是。若是将百姓全部拉上城头抵御来犯之敌,即便挡住了敌人,我们又还能留下什么呢?一座空城!”
“可若守不住,百姓也将水深火热,生不如死。”蓝田道。
李牧顿首:“的确。可若全民皆兵,平阳城的府库撑不过这个冬天。届时加注的城防,也只能成为别人的嫁衣。”
“既然如此,那少主,我们是否可以向诸国求援?”孙海义问道,“如若那易侯真的是想要造反,那么是否可以告知邵王以求保全平阳城?又或者,檀国若是知道了邵国侵吞平阳的狼子野心,或许会发兵相助。”
李牧又摇了摇头,道:“如此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
“这……那该如何是好?”
孙海义面露焦急之色。
而李牧看了看蓝田,见后者也摇了摇头,便只得无奈一叹。
“眼下的困境在于我们和邵国易侯之间的悬殊,一个对策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得到。”李牧顿了顿后,又道,“如何对敌,我还需要想想,二位也请回去多思考。在想出对策之前,平阳城一切都照常,至少不能让百姓为此而担忧。”
孙海义与蓝田对视一眼,便即起身。
“是。”
二人随即退下。
而二人才刚刚离开不多时,一名家丁便匆匆赶来。
“何时如此焦急?”
李牧看着家丁,开口问道。
家丁忙道:“回禀城主,方才我等正要将亡故的家丁仆人们抬棺下葬,那陆生却独独拦下了李小花的棺木。”
“陆生拦下了李小花的棺木?”李牧一愣。
虽说二人一起长大,互相爱慕,陆生对于李小花的情感绝不亚于李牧。
但即便是一向大大咧咧的陆生,也从不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举。
“他嘴里念叨着南边,南边,还有啥死啊生啊什么的,甚至还打伤了我们两个抬棺的兄弟。”那家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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