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墙上的士卒望着远处寂静的三万大军,每一个人都好似被巨石压在了心口一般,连呼吸都逐渐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
一动不动,汗流浃背。
而在他们之间,蓝田带着平阳城的一众将领,就静静地站在南城门的城楼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被夹在平阳城和易侯大军之间的,那四道正在对峙的身影。
谁也听不到那边的交谈,只能够凭借那些微小的动作,去猜测局势的发展。
“你提要求吧。”
陈京平的眼底倒映出了李牧脸上那平静的笑容,他的视线就像是凝固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而李牧同样盯着他的眼睛,也没有要松开陈京平手腕的意思。
“在提要求之前,你是不是该让不重要的人,退回去?”李牧说道。
陈京平皱了皱眉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那么重要吗?”
“你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说话间,李牧抓着陈京平手腕的手越发用力了几分,“眼下,你已经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了。”
话音落下,他的眼底露出了一抹寒芒。
那是被他压在心底数日的怒火,稍稍漏出了一丝丝的象征。
“你必须照做。”
仅仅一句话的时间,李牧的声音就显露出了寒意,并且比之刚才,越发决绝。
陈京平瞳孔一颤,原本紧皱的眉头略微松了几分。
“退下。”
他盯着李牧,开口命令道。
而身旁的将领愣了一下,并未动身。于是,陈京平偏头爆呵:“滚!”
如此一声,当即呵退了随他而来的将领。
听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陈京平的视线再次回到了李牧的脸上:“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满意了一半,另一半,就看你的态度与诚意了。”李牧莞尔道。
陈京平垂下视线,看了看李牧依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掌,便是沉了口气,但却并没有说话。
见他不语,李牧便直接开口道:“我要你发誓,在得到了平阳城后,你和你的兵马必须对百姓秋毫无犯。”
陈京平凝了凝目,顿了一息后才是点头道:“好,我可以发誓,在得到平……”
可话未说完,李牧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可不相信你的鬼话。”
李牧望着他的眼睛,说话间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你明白我的意思。”
话音未落,他便察觉到被自己抓握住的手腕微微一抖,同时在面前那双眼睛的深处也流露出了无边的挣扎。
望着犹豫不决的陈京平,李牧低声徐徐道:
“来吧,发心魔大誓!”
喧嚣的风卷过沙场。
远处,已经得知了状况的将领们,望着独自与平阳城主对峙的自家少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而在他们身后,手握兵刃的将士们纷纷翘首,望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平阳城,却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吹着平阳城外令人躁动不安的秋风。
“狗娘养的,什么狗屁崩灭符,老子听都没听过,让老子的大刀直接剁了那小兔崽子!”一名将领终于耐不住性子,口中念叨咒骂着,晃动着手中砍刀的同时,胯下的战马也已是蓄势待发。
可缰绳还未来得及抽动,一只手便拦在了他的身前。
顺着手臂望去,拦下他的正是方才拉弓的那名将领。
“没有听说过的符箓,才是最危险的。”那将领摸着眼角的疤痕,疤痕几乎连到了他的眼睛上,只差一丁点儿他这只眼睛就得瞎了,“你们几个五大三粗,从未与符箓师打过交道,根本不知道这天底下的符箓究竟有多恐怖。”
“老子的确是大老粗,但你陈初一不也大字不识几个,你特娘就懂了?”砍刀男说罢,便是盯着李牧啐了一口。
而名叫陈初一的刀疤眼斜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若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你敢担责吗?”
“我……”
砍刀男顿时语塞。
陈初一当即冷笑一声,目光便即再度望向了前方。可他的视线才刚是落定,便看到了自家少主的身周显现出了一股血红色的流光,迅速向其天灵盖上方汇聚而去。他眼神一凝。
“本源之力?是心魔大誓!”
在他后方,一名士卒低声惊呼。
而此时,李牧的目光向上望去,一动不动地盯着凝聚在陈京平头顶上方的红色流光。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本源之力,而关于心魔大誓的记载,他也从来都仅仅只是在一些古籍上见到过。
所谓心魔大誓,便是利用本源之力立下誓言,对自己的本心立下不可更改的誓言。但凡违背本心触犯心魔大誓,就会立即被本源之力反噬心智,当场身死道消。
不过,本源之力需要成武境的修为才可引动,所以也只有修为达到成武境的修炼者,才有立心魔大誓的能力。
但像是这种一旦违反就会立刻要人性命的誓言,所以除了一些极端情况之下,否则任何修炼者都不会轻易触碰这种禁忌一般的东西。
而所谓极端情况,眼下便是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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