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调查,Gennie和李凡很快将九运空降的供应商来路摸清。事实上,这并非难事。
两人找黄灿报告完详情之后,李凡直接对她说道:“我看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不管?是因为木已成舟?还是因为担心我跟九运某些人杠上要吃亏?”黄灿明白,李凡的阻拦是善意,广州办眼看已经风雨飘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这件事情,她非管不可。
被抢单的户外供应商启光,是她和Frnz费老大劲培养起来的,产品质量稳定,合作十年,启光梁总工作各方面配合度极高,这样的供应商是采购体系中的中流砥柱。而所谓新替换者,其实幕后老板正是梁总的原搭档王林。以前在启光,梁总主外,王林主内。王林是小股东,黄灿印象不深,以前感觉是个隐形人,现在却变成了隐形炸弹。
从自己公司抢生意,所为何来?梁总还蒙在鼓里?九运和麦总在其中起到了怎样推波助澜的作用?
梁总此刻大概正痛心疾首。没有绝对的忠诚,只看背叛的筹码够不够高。
一系列的疑问在黄灿脑海里翻转,小学生都猜得出来,这样既不公开也不透明的业务手段里,肯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猫腻。
但无论于公于私,九运以这种方式动摇采购体系,强行削她的权,逼得她不得不发声,连鸵鸟也装不成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凡为此很是焦虑,“第一次九运合并乐斯全面巡厂时,是朱总下令,由你主导,带着麦总和他助理去的。可他们竟然在那之后,在完全没有知会你的情况下,绕过工厂正主,和王林接上了头。不知道双方达成了怎样的协议,王林三个月前和梁总分道扬镳,还带走了不少产品模具。然后你看,梁总在王林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商业秘密,王直接在梁总的报价上直降五个点,朱总他们连试单都免去,直接移单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黄灿点头,“九运方,朱总指示麦总,开始不择手段扶持安插自己的亲信供应商,呵呵,他们是有多忌惮我?而启光方,老梁被自己的合作伙伴给卖了,还替人数钱。你们等等,我打给老梁。”
她拨通梁总电话,那边之前刚收到李凡的提示,正焦头烂额查对订单。
黄灿过问他如遇救星,第一句话反是致歉,“黄总,因为我公司内部的事情给你添堵了,实在抱歉!”
“出了问题一起解决,只是这次我被打个措手不及尚在情理之中,你是怎么回事?”
“咳!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临走说是想干点别的,我们还把酒言欢,我甚至问他需不需要我投资?你不知道,我和王林两家可是二十几年交情,年节大人小孩都一起过,就差没订娃娃亲。启光的业务都是我主导的,他的股份当初也是我主动给的,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会对老朋友来这一手!其实,他如果对分红有异议,完全可以跟我当面提出来。现在一搞,不是十几年朋友没得做了吗?唉!”
黄灿:“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彼此了解,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先问你,王林走的时候你有没有跟他签限定协议?产品都是有版权的,他带走的模具图纸你有没有办法收回?”
“我们只有口头协议。我知道后一直想约他当面把话说清楚,可是他既不接电话又躲我人。。。。。。我会再试,找到他为止!”
“现在看来,不好办了。。。。。。”黄灿估计他就是找到王林当面对质,也于事无补。沉吟半晌,对梁总交代,“你联系上后,记得把和王林的协商结果告诉我。问题是他掌握你的一切成本、售价、渠道,直接打你的七寸,你怎么办?”
梁总苦笑道:“别人不知道,你和李凡最清楚。每一个系列和产品,我们从研发到制造,一米线一个接头一个灯泡,成本多少,利润多少,又不是高科技产品,在专业人士眼里几乎是透明的!王林降五个点,根本无利可图,甚至在做赔本买卖。”
黄灿:“人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利用短期亏损先行占位,以图长期效益,惯用手段。”
“现在还有抢救的余地吗?”梁总十分焦虑:“肯请你帮帮忙,今年整个行业形势都不太乐观,你们乐斯,不,现在是九运,是我们启光最大客户。如果能抢回订单,我愿意亲自去九运总部,协商任何可能性。”
“在商言商,合作追求的是双赢,你可以把价格降到比王林还低,不惜一切代价挽回。但然后呢?长远怎么办?”
放下电话,黄灿吩咐Gennie,“帮我订张机票,我去见麦总。我有法子说服他们。”
李凡赶紧说:“你真打算这么做?即便你替启光抢回订单,证明你基于工作角度是对的,但肯定失了领导之心。恐怕后遗症更严重。”
黄灿:“我知道。但这件事我出头与缩头都是一刀,已经没可能两全,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王林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承担乐斯品牌的长远开发之路,多几个这样的劣币驱逐良币的例子,届时供应系统崩坏,我还是逃不掉责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