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利是最无奈的一个,她在初二时就由父母做主被迫演义着别人对象的角色。她对学习仍然激情燃烧,并没有想离开学习,她很想念书,只是条件不允许罢了。
她回到家里,只要有点空闲就偷看她那爱不释手的书,当众却装出就此罢休的样子,她这样只是表面应付着她家和周围的人。
第二年,她偷偷地又报了名去参加考中专。必竟也没有多少学习的机会,还是没有考住。她悲愤地想:这大概就是该着自己非得做个农民吧,要不也不会在学校当学生时就另兼农民的对象了。
她默认了一切。
农民意识就是这样:一个家庭拉扯孩子就是为了长大帮助干活。有哥的还的把你找出去要点彩礼钱为哥填补彩礼钱。肖利还算幸运,这点彩礼钱用作了退还生产队的口粮欠款,解决了家中缺乏劳力的燃眉之急,她还能坐在学校里学习,这比起只念过一两年书的孩子很是幸运了。出生在农村就得与所有农家一样世俗风情顺着来,出生在农民之家就得受这套老农意识的支配,找对象标准:家里弟兄少点,父母年轻点,小伙子老实点,身强力壮干活勤快点。
可对于有点知识的女性,这种认识就有些落后了。肖利非常不满意这个对象,只是对他略有点感谢。她能有今天也是他付出了一些值得感谢的东西,所以不冷不热地对待他。小伙子原以为肖利不念书对他有利,没想到还不如以前呢。他有些着急,绞尽脑汁地想着讨好肖利的办法。
如今木匠挺吃香的,要不学个木匠玩点手艺也许能改变对象对自己的态度。于是就拜师学艺了。
管他学成学不成,他总算少来登门“拜访”了,肖利的眼前清静了心里也不烦了,默默地为家里干着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她终于达到母亲的目的。从生下来母亲就把她称之为“替娘闲”,现在母亲不用出地了,在家里为劳动人做饭,做针线,还得照顾小的弟妹。所以肖利并不挣扎,自己也长大了能看到这不容反抗的一幕了。
肖利成为一个农民了。很快就容入了那劳动大军中,也炼就出了一副硬骨头。在生产队那轰轰烈烈的劳动中,她并不落后。她甚至要与男人一比高下。
夏锄结束了,人们又坐在那阴凉处东拉西扯,谈天说地,并无中生有编的头头是道地传说着各种绯闻。今天却一改往日内容,关心起政治了,这可是稀奇古怪的听闻。有人说是要象过去那样实行“单干”了。人们议论纷纷,有点知识的人说:“不可能,共产党领导的天下,不会走老路的。”有的说:“这样一弄不是又有了地主了,***刚刚给土改了,没收了地主霸占的土地,社会怎么能倒退了。”
这“单干”“土改”等名称,肖利只是听老人们说过,并不知其内涵。所以她只有谁说把头扭向谁,并不参言。但她心里也不赞同他们的说法。
不管政策怎样变,肯定是另一种性质,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说的“单干”呀,“倒退”呀的,它肯定是一种进步。中央领导人都是有深谋远虑的人,他们又是从反对那个世道过来的。他们是高瞻远瞩为老百姓寻求另一种发家致富之路,并带动我们的国家走向繁荣昌盛。这些可怜的村民目不识丁,鼠目寸光,何来那高远的看法呢。不过他们令人赏识的是懂得为国家分忧。他们真是既可笑又可敬。和他们呆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
1981年春天,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象温暖的春风吹进了千家万户。这时正是前所未有的“春”秋相融之际,收获的季节伴着春风使家家户户获得了大丰收,和煦的“春风”陪着秋天,给人们一个舒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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